那杯酒……

簾動，輕掀，恭迎聲彼起皆落。

入眼，滿是惹人注意的明黃顏色。

抬頭看去，正是鳳淮燁，只是人物模糊，重疊雙影。

看著軒轅鏡眼里蓄含的淚水，也沒有遣退他人，身后尚跟著太醫，鳳淮燁只走上前去，伸手拭了拭他眼角的濕潤，“鏡兒，沒事，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要不是嗎？”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在場的每位人都聽清楚，“恰巧龍騰已按捺不住，邊關已有響動，朕到時可盼著你為我鳳涅一員大將，你若身懷六甲，還當真是不方便，這樣剛剛好，你悄微休息幾天，便可替朕領兵出征?！?/br>
第五章

“鳳淮燁，你太過份了！”從外捧著湯藥進來的軒轅竟恰巧聽到這段話，氣憤難以言喻，只差沒把手中的藥潑向鳳淮燁。

回頭望向軒轅竟，鳳淮燁輕勾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一帶而過，“逸安王，朕封你為異姓王爺，不是因為別的，只是體恤你多年于圣廟奉神，又緣你為圣都的胞弟，但這并不代表你可以無法無天，直呼朕的名諱，對朕大呼小叫的?！?/br>
閉眼深吸口氣，似是想壓下自己的怒意，軒轅竟急步走至軒轅鏡身前，將藥碗小心的遞了過去，再轉身看著鳳淮燁，“自古言，帝王無情，可我沒想到皇上您竟然……”回頭看一眼默默喝藥的軒轅鏡，“皇上，虎毒尚不食子，你為了你的江山，親手把我哥哥肚子里的孩子給打落，只為得我哥能為你上得前線，微臣愚鈍，不覺鳳涅除了我哥已無他人可用！”

“小竟?！币皇州p扯著軒轅竟的衣袍，一邊看向鳳淮燁。

鳳淮燁與他對視一眼，便看出了那里面的疑慮與痛楚，似在信與不信之間掙扎不去。

“朕……此為，就便是故意的，又如何？”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軒轅竟，鳳淮燁放大了聲音，“軒轅鏡，朕為太子之時，你處處與朕做對，啰哩八嗦，那日不過一時興起要了你，誰想你軒轅族人的特殊體質。而如今，你為圣者，當日又拿了鳳淮烴擁朕登基，你是大大的功臣，朕自感懷在心?！毖约按?，話鋒鈍轉，“但你若想借著你腹中之子入主后宮，這是萬萬不可能的，朕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br>
“所以你在酒中下藥？！皇上，你不清楚我哥的為人嗎？他才不會稀罕那什么后宮，你把我哥當成什么了？那種庸脂俗粉？單不論這些，只那孩子畢竟是你的骨rou，你忍心……”

“朕的骨rou？”似是好笑的看著軒轅竟，“這可不一定?！蓖白咧链策?，鳳淮燁勾起軒轅鏡的下巴，俯身湊近，“圣者，軒轅鏡。你看著一向潔身自好，清冷孤傲，可那日在朕身下，那般呢喃承歡，那般風情萬種，真可與青樓之中的小倌相比，你說，朕碰得你，別人是不是也碰得你？”

手掌握緊了軒轅竟的手，安撫著臉色難看的弟弟，軒轅鏡心中有些許麻木，卻是兀自強笑，“陛下，臣一心為國，別無他意。臣之心日月可鑒，陛下若是不信微臣，微臣無話可說?！?/br>
看著軒轅鏡那樣無力的笑容，軒轅竟只覺心中一陣陣的抽痛，“哥……”

“朕有些話，要跟圣者單獨談談，其他人都退下吧?！鄙焓謴闹袑⒛莾尚值艿氖址珠_，有些挑釁的看著軒轅竟。

軒轅竟不如其他人一般隨即出了這宮殿，只忤著瞪了鳳淮燁一眼，剛想說些什么，軒轅鏡便搶先開口，“小竟，你先回去吧，想來陛下是有些國事要與我商量，你不必擔心我，去吧?！?/br>
軒轅鏡的話他自是聽的，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下鳳淮燁，便默不作聲的出了去。

一室沉寂，獨剩兩人的呼吸聲。

“陛下……”許久，軒轅鏡顫著嗓音出聲，那兩字如同喉間硬擠著出來。

鳳淮燁跨步坐在床邊，一把將他緊擁入懷，“鏡兒……抱歉，抱歉……”

“陛下?！睗M腹的委屈與慌亂在這含有歉意的言語中爆發出來，此處沒有他人，無需再裝著什么，只手緊懷住鳳淮燁，眼中蓄滿的淚水這下如開了閘般涌出?！氨菹?，陛下……”

“鏡兒，朕本意，是要好好的保護好你，可是形勢所逼，朕不得不在眾臣面前毀了你我好不容易才肅清的關系……想必這日后，你定是謠言誹語纏身，所受的委屈也一定是少不了的……朕，有欠與你?！蹦亲詈笠痪?，鳳淮燁握住了軒轅鏡的雙肩，望著他溢滿水色的雙眸，直入了心底的最深處，沒有絲毫的假意。

軒轅鏡與他對視著，輕緩的搖了搖頭，“不，陛下……這些，我都無所謂，只是……陛下，我想問你……”

見他頓著沒再說下去，鳳淮燁朝他笑了笑，伸手替他理了理鬃角，“想問什么僅管問吧?！?/br>
不知道該用什么言語表達心理的想法，像是懸在一根線上，爬上去，腳能落得實地，那便心安了。若爬不上去，那便會往下掉，掉到那個看不見底的不知名的地方去。

酒宴上的事，他記得清楚，鳳淮燁的表情，眼神，語氣……他都那么清楚的記得。

他們是相愛的，相愛的，所以相互了解的啊……

正因為相互了解……他應該信，應該信的……“陛下，孩子……真的，是你決意不要的嗎？”

雖然早有準備軒轅鏡會提及此事，但是想不到他會用問的方式說出來。只是微微愣了下，淡笑著親了親軒轅鏡的臉，“鏡兒，在你眼中朕真的比那老虎還要狠毒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失去那孩子，朕心中，也是何其痛……”抓起軒轅鏡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鳳淮燁斂了笑容，兩道劍眉深皺?！扮R兒啊，虎毒不食子，可老虎，畢竟只是畜牲，它只知那個是它的孩子，有時候往往，因此而因小失大。鏡兒，朕的目標你是知道的，那孩子，也便二月有余，尚未成型……朕，最信的人就是你，一直以來與朕配合演戲的人也是你?！?/br>
伸手又將軒轅鏡帶入自己懷中，鳳淮燁輕嘆口氣，“所以此次前去與龍騰大軍對戰的人，定是非你不可。因為只有你知道，接下去該如何如何做。況且這一去，兇險未知，若是有孩子，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朕不希望你受一絲一毫的傷?！?/br>
“盡早平復天下，盡早給天下黎民安寧。鏡兒，你要知道，那天下百姓，均是朕翼下之人，朕護他們應如護自己的孩兒……”

這些，這些他都明白清楚，可……

抬頭望向鳳淮燁，許久后，又無力的垂頭?！扮R兒……知道陛下心中所想……大局，為重?！?/br>
“鏡兒，朕知道你心中很痛，但是你有多痛，朕亦然。甚至，比你還要痛上幾分。知道為什么嗎？”捧過軒轅鏡的臉，鳳淮燁望著他，“朕要下此決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