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么?”顧千隨瞇了瞇眼睛看向祠堂的方向,果然那老頭終于坐不住了。他拋了拋手中的石子,漫不經心的回道:“我早就考慮好了,該什么時候動手我心里有數,你在你的景虛峰等我消息便是。那聲音過了片刻再次響起:“希望這次你不會再讓我們失望?!?/br>顧千隨嗤笑一聲,不再理會那邊的動靜,專心劃自己的柱子。等顧百縱出來時,四根柱子只剩下一根還是空白的,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劃痕也沒有說什么,只是牽著顧千隨走出祠堂禁地,去往白雪皚皚的后山。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幾乎沒入小腿的雪中,顧百縱握著顧千隨冰涼的手皺了皺眉,走在前面稍稍為顧千隨擋下了寒風,卻沒辦法將寒意都隔絕了去。顧千隨咬著牙跟緊了顧百縱,又前行了一炷香的時間,終于看到了那棵被雪裹滿枝椏的老松和松下的墓碑——吾師徐景深之墓。兩人在墓前跪下,恭敬的點上香,又磕了三次頭。“師父,我帶著顧千隨來看您了?!?/br>顧百縱的聲音在夾在呼嘯的風中也是沉沉穩穩,先說了這一年教中發生的大事,又提了幾句其他各門各派發展的大概,就像是在做年末報告。顧千隨安靜的在一旁聽著。其實他已經記不清他們師父的音容相貌了,徐景深本是他們父親的至交好友,實力當年在排行榜上也曾進過前三,在父親意外故去之后一直看顧他們兄弟兩個。顧千隨心里一直明白,徐景深早就代他們兩個做出了選擇,如果雙生子只能活一個,徐景深看中了性子更沉穩的顧百縱。他對顧千隨的懶骨很少指責,精力大多都用在了指導顧百縱的武功。后來在他們十五歲那年,徐景深的流水劍法至第八重再無進境,在死關中走火入魔而亡。他好像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在進關之前便將顧百縱叫到跟前叮囑過之后的一些處理事宜。他說了那么多,卻唯獨沒有告知顧百縱關于雙生子的傳統,也許是覺得沒有必要,顧百縱能活下去是理所當然的。他希望顧百縱能繼承發揚他的劍法,卻沒有想過這樣一個武癡真的可以僅憑武力就鎮壓下魔教里所有的不安定因素么?顧百縱簡短快速的說完他的總結,起身把地方留給顧千隨,走到樹的另一面等他。顧千隨沉默了一會兒,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卷在凜冽的風中掩過了他的視線,幾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伸手摸索著碰上了墓碑,低聲道:“師父,顧百縱他每年只會說那些聽著沒趣的東西,您也別介意?!?/br>“顧百縱和我過的都很好,他的武功進境很快,沒有辱了您的名聲。至于我,反正您也從沒有指望過我什么,但我也不想糟蹋了您的劍法,從前還是有盡心練過的?!?/br>“其實您也不能總是覺得我只是懶,我要是和哥哥一樣厲害,他肯定不會一直擋在我前面?!?/br>顧千隨說著說著便覺的有些發暈,大概是跪的時間太久,今日又太冷才會這樣吧。他伸手掐了自己一把又繼續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放心,我不會忘恩負義?!?/br>顧百縱站在樹下望著蒼茫的天空,并沒有刻意去聽顧千隨在說什么,只覺得這次他們在這里待的時間有些長了。如此又等了一刻鐘,他走過去發現顧千隨還呆呆的跪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說完了么?”顧百縱拍拍他的肩,卻見顧千隨極慢的回過頭,眼睛里滿是茫然。“該走了嗎?”顧千隨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又向來時一樣跟在顧百縱身后。顧百縱惦記著回去處理這幾天攢下的教務,腳步不自覺的漸漸加快。只是很快便覺得身后少了點什么,他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想回頭教訓顧千隨。然而他回過頭去,卻見漫天的風雪中那人倒在地上,在無垠的雪中就像一塊微不足道的石子,就要被風雪掩埋在地底。顧百縱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飛快的過去將他抱起,低頭查看。顧千隨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眼睫下透出一點淡淡的青黑,連呼吸都微弱的好像隨時都要消失。顧百縱抱著人飛快的向山下掠去。之前來時顧忌在著墓地行走不易用輕功,此時卻是管不了那么多規矩了。他懷里的身體比前些日子又輕了許多,簡直像是抱著一棵沒什么重量的草。顧百縱幾乎是有些慌亂的把他放到床上,讓人去把大夫給找來。他坐在那里探著顧千隨混亂不堪的脈象,心中越發不安。他從前所說的三五年在他的概念里就像一輩子那么漫長,從沒想過也許一眨眼的功夫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顧千隨這個人了。08.顧千隨在夢中便覺得自己的身體里的血像是都要沖破這具殘破的身軀,有人恨得要將自己四分五裂打入地獄,四方都在叫囂著——你背叛了他。他拼命的搖頭,想說不是這樣的,他們都是騙你的。可那人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提著劍向他身上刺去,像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折磨。顧千隨模糊的想,那個人明明是他的哥哥,為什么不信他呢?身上的痛楚逾發劇烈,他看著自己的血滴答滴答的在身側漸漸匯成一灘血泊,那人卻始終冷漠的看著他,像是看著一件死物。他絕望的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哥哥的衣角,卻被一次一次的躲開。他低聲哀求著:“顧百縱......顧百縱......”始終無人回應。顧千隨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有手指溫柔的擦過眼角。顧百縱的聲音里透著些淡淡的疲憊:“你醒了,哭什么呢?”顧千隨愣愣的看著那張摘了面具的與自己相似的臉,還像是沉浸在剛剛的夢境里,身體不自覺的發抖。顧百縱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伸手將他抱住,試圖讓他還透著涼氣的身體暖和一點:“大夫說你受了寒低燒,留了一堆藥草在這兒,一會兒你得都喝了?!?/br>顧千隨僵了一會兒,終于意識到此時的境況,啞著嗓子問道:“我睡多久了?”“快四天?!?/br>顧百縱下床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看他喝的一滴不剩又接著遞上一杯。顧千隨揉了揉自己還有些脹痛的太陽xue,這才將之前斷掉的記憶重新接上,今日應當是初五了,離上元節還有十日。他看著顧百縱轉身去給他處理那些藥草,眼中劃過一點不舍。顧千隨閉上眼睛靠在床上,淡淡的想,果然他還是對即將要做的事情感到害怕的吧,怕顧百縱真的再也不要他,連觸碰都成了奢望。可是明明已經做了那么多年的心理準備,為什么還會怕呢。他抱著還留有顧百縱體溫的被子,幾乎是有些貪婪的感受上面殘留的氣息,感嘆人果然都是會趨暖的,這七年過的還算安逸,連他都不舍得去毀掉眼前的一切。可惜他們都再也沒有退路了。顧千隨輕聲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