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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了,就算有線索也斷的差不多了。算了,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吧。晶晶,畢竟早就死了?!?/br> 周錫兵的喉頭有點兒發堵,他不得不輕咳了兩聲,順了順嗓子,才發出聲音來:“姐,我們一直在查。這案子,會一直查下去,不存在什么訴訟失效期的?!?/br> 李姐勉強應答了一聲,長長地吁了口氣,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疲憊:“沒有,晶晶發育遲,直到走的時候,一直都沒來例假?!?/br> 周錫兵微微皺了下眉頭,難道王汀的推測是錯的?王函提到撞紅什么的也只是偶然?他沉默了一瞬,又安慰了李姐兩句,匆匆掛斷了電話,暫且壓下了心頭的疑惑。這一點,等他回去再慢慢推敲?,F在,他得先拜訪了普云大師再說。 因為事先找人打了招呼,周錫兵進了寺廟后沒多久,就有戴著眼鏡的中年和尚過來,領他去后面的禪房見當家主持。雖然名義上是主持,但老和尚近些年來已經很少管廟里頭的事情了,全都交給自己的大徒打理。 中年和尚笑得一團和氣,自我解嘲道:“我師父也說我身上俗氣太重,斷不了根子。沒辦法,人食五谷雜糧,哪里能跳出三界外。既然還沒到得道的時候,我就只能繼續當俗世中的人?!?/br> 周錫兵不懂這些,只能泛泛地應和了一句:“心中有佛,就是修行了?!?/br> 中年和尚笑道臉都成了白團子,他樂呵呵道:“哎呀,這話也沒錯,佛系修行嘛,總要隨緣?!?/br>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從香火繚繞大殿繞到了后面的禪房。這間寺廟不算安市最大的一家,可名氣在外,全都是沖著當家主持普云大師來的。據說還有人特地跋山涉水,穿越了好幾千公里遠道而來,就是為了讓普云大師看看命格。 王汀姐妹倆小時候都請普云大師相過面,那時候廟還是小廟,普云大師也沒現在這樣出名。他給王汀看相時只簡單說了些雖然有小波折但總體而言一生還是比較順暢的客氣話,但到了王函的時候,卻罩著王函的頭頂感嘆了許久,最后還給了一把鎖隨身帶著,好鎖住她的光,別讓魑魅魍魎給盯上了。 這些都不算稀奇。周錫兵也去過不少地方,見過好些各個地方出名的和尚道士。命格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世界變化莫測,人類不過是整個世界中小小的一份子,誰能篤定人一生的際遇呢。 中年和尚笑得歡暢:“我們哪能算的出來,不過是請菩薩幫忙看看。菩薩愿意看,愿意給指示最好,不愿意,我們又有什么辦法呢。我師父要能算出來,第一個我就跪在師父面前,抱住他的腳求他老人家趕緊幫我算算。我還有沒有機會得道,又是什么時候得道,要是得不了,我也就早點兒死了這份心?!?/br> 可惜普云大師也算不出來。他甚至回答不了禪房里頭一位女香客的問題,他也不知道她的女兒究竟在哪兒。 周錫兵被中年和尚帶著,立在禪房外頭等待。 其實禪房門原本隔音效果不錯,里頭人說話,除非貼著門板聽,否則根本漏不出來聲音??墒抢锩娴呐憧颓榫w實在太過激動了,她簡直就是扯著嗓子在喊:“你就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他帶走我女兒的?我女兒到底在哪兒???” 周錫兵微微蹙額,他一下子就辨認出了對方的聲音,禪房里頭的香客是吳蕓。 中年和尚有點兒尷尬,輕聲嘀咕了一句:“本來說只跟她談一刻鐘的啊。這都半個小時了,她怎么還沒走?!?/br> 周錫兵裝作沒發現他的不自在。與普云大師交談,自然不可能直接朝大師手里頭塞錢??上憧涂傇撘硎镜?,起碼香火錢不能少。多少人排隊等著普云大師點化呢,這香火錢哪里能少。也就是周錫兵找了人當說客,否則他一個月的工資都未必能扛得住功德箱。 “我們且等等吧?!敝心旰蜕锌偹忝銖婃偠讼聛?,尬笑道,“無論什么際遇,都是緣?!?/br> 人到了寺廟當中,任何一句話都能自行覆蓋上意味深長的光。周錫兵雙頰上的肌rou微微動了動,安靜地立在了一旁。 禪房門開了,吳蕓失魂落魄地從房中走出,跨過門檻的時候,她又不死心地回過頭追問老和尚:“師父,您就不能給我一句明示嗎?” 蒲團上,盤腿坐著個身形干瘦的老和尚。比起他在外的盛名,普云大師簡直就是其貌不揚。他嘆了口氣,目光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悲憫:“女施主您已經認定了的事,由何必再問呢?!?/br> 第122章 雪人(九) 禪房中沒擺放香爐,然而也許是家具器皿擺設都熏過了的緣故,屋子依然自帶一股檀香。隔著案幾,干瘦的老和尚坐在半舊的蒲團上,手中捏著念珠,眼睛似乎睜著又似乎像要閉目養神。 他的腿是雙盤。周錫兵看王汀練瑜伽時,也跟著嘗試過雙盤,一只腳剛搬到大腿根,另外一只腳再碰膝蓋都艱難,他是決計完成不了雙盤的。周錫兵暗自感慨了一回老和尚的腿腳功夫,開門見山地追問了吳蕓的事情:“師父,您說之前那位女士已經認定了,請問她認定的什么?您又肯定了什么?” 老和尚笑了:“她認定的自然是她自己認定的事情,我肯定的是她認定?!?/br> 這兩句話跟繞口令一樣,聽的人云里霧里。周錫兵以他一貫兩點連成一線的邏輯思維,直接切入了結論:信則有,吳蕓信了她自己信的事情。普云大師知道她信了,也只能由著她去相信。至于事情的真與假,老和尚哪里知道。 周錫兵暗道,難怪王汀說什么人算命都是玄學,玄之又玄,全靠揣測。剛好說中了,那就是提點。要是沒說中,那也沒什么,都是你想多了,大師根本就沒這么說,是你自己理解出了問題。 當著普云大師的面,周錫兵自然不能說自己的心里話,只微微一笑:“大師所言甚是。既然她信了她想的,自去驗證就好?!?/br> 普云大師一張臉干癟癟的,原本距離世俗眼中的佛相甚遠??伤丝堂嫔夏欠N揮之不去的悲憫之色卻又讓他周身籠罩著一層說不出的光芒。太陽從窗戶透進來,光暈顯在他臉上,模模糊糊的慈和,只讓人生出如沐春風的感受。 瘦小蒼老的和尚默默地撥動著手中的念珠,嘴唇輕輕地上下嚅動,像是在念什么經文。周錫兵沒敢打擾他,只默默地在邊上等著。老和尚念完了一小段經文之后,才輕輕地吁了口氣:“都是緣法?!?/br>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周錫兵不知道普云大師口中的緣法到底是什么。他甚至懷疑普云大師自己也說不清楚。能說清的,早就rou身成佛了。哪里還需要待在廟里看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眼看著老和尚三緘其口,周錫兵也沒在吳蕓的話題上多做糾纏?;浇汤镱^,牧師有義務為懺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