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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有點兒像。那人問醫生:“我爸爸怎么樣了?” 這是老鄭的大女兒吧。嗯,到底是血緣親情。她沒想到老鄭的大女兒居然能夠出現在醫院中。老鄭明明早就不管她們母女了。她感受到了一種崇高的驕傲,這對母女都是她的手下敗將,她在她們面前找到了十足的存在感。 送病人來醫院的警察沒有給老鄭第二任妻子太多驕傲的時間。他們表情冷漠地問她,為什么要在這時候透露鄭妍的生父是老陶的消息。 警察看了她一眼,語氣奇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鄭妍母親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道:“不,沒有的事,妍妍是我家老鄭的孩子??!” 警察輕輕敲著桌子,冷笑道:“你對陶鑫可不是這樣說的?!?/br> 她脫口而出:“我那不是怕他不肯回護我嘛?!痹捯粢宦湎?,她就意識到不對了,趕緊改口道,“我怕他拐騙了我女兒,所以才騙他的?!?/br> 第109章 下雪天(十九) 眼前這個女人的后半截話更加讓人目瞪口呆,可警方并沒有放過她的第一句話,立刻追問了下去:“回護?陶鑫為什么要回護你,你又做了什么事情需要他回護?” 女人臉上的慌亂之色一閃而過,她立刻用手捂住了臉,開始嚶嚶嚶哭著喊老鄭。她的悲傷起碼有大半是真的。多年養尊處優的平靜生活,已經讓她輸不起了。她的女兒不見了,她的丈夫也要沒了,她的生活遭遇了滅頂的災難。她辛辛苦苦經營的家庭,已經分崩離析了。 “吳蕓!”警察大約都是鐵石心腸,一點兒也沒被眼前這個女人楚楚可憐的姿態所打動,盡管她容色姣好風韻猶存。訊問的警察敲了敲桌子,沉聲道,“請老實回答我的問題?!?/br> 吳蕓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這樣連名帶姓的叫過了。人們通常會喊她鄭太太甚至是鄭夫人。她也很多年沒面對過這樣不客氣的警察了。她生活優渥,認識著這個城市里頭一堆有頭有臉的朋友,所有人都對她笑臉相向,誰也不會如此言辭鋒利。 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吳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從未像現在這樣真切地感受到,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她的生活,果然不過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平穩安定。即使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她依然還是被人捏在手里頭的螞蟻。當年的事情,明明已經由老陶出面認下,老老實實坐了十幾年的牢。老陶是自己表現好,獲得了減刑的機會,才提前出來的。他們明明什么都沒再做,為什么還不放過他們。 吳蕓在腦袋里頭拼命地想著,對了,一定是這樣。當年那個人說后續他來處理,讓他們不要再去管王函的事情??隙ㄊ抢咸找缮褚晒?,總以為王函那個小丫頭片子還記得當年的事情,非得湊上前去找人家。對,肯定是這樣。那個人擔心會將他扯進去,所以才借刀殺人。 她從來沒在老鄭面前說過任何妍妍的爸爸是陶鑫之類的話,她肯定她一點兒話風都沒漏過。老陶也說他一個蹲過大牢的人,壓根就不想什么老婆孩子了,他完全沒興趣打擾她們母女倆的生活。他哪里會跑出去胡說八道。這人的口風要是不緊,又怎么能將當年的事情嚴嚴實實地瞞到了現在? 吳蕓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藏在她心底最深處的恐懼終于讓她幾乎控制不住她自己了。即使女兒失蹤了這么多天,她滿心驚惶,都快急瘋了。她心中依然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安慰著她自己。沒事的,她的女兒骨子里頭像她,天生能夠在社會上生存。一般的男人面前,妍妍肯定吃不了大虧。等到妍妍玩累了玩膩了,自然就會想辦法回家了。 可是,如果妍妍碰到的不是一般人呢?如果妍妍碰到是他呢? 吳蕓已經很多年沒跟那個人聯系過了。當年王函的事情到最后差點兒收不了場。外頭警察在滿世界找人,那邊又遲遲沒有消息。她怕極了,怕的要死。她從來沒有一次那么害怕,她明明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她甚至可以說是熟練工了??赡且换?,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頭一直發慌,總擔心會出事。 當時她跟老鄭都想直接解決掉了王函,賣給乞討集團或者直接賣到國外去什么的都行,其實最好直接解決掉性命。那個人卻皺著眉頭說她殘忍,他總是喜新厭舊的,說的好像他沒要過舊人的命一樣。 老陶也不肯。他也跟那個人一樣虛偽。明明都把人綁來了,居然還說什么要好好待王函。將來王函發達了,他們還要靠著王函提攜。 多么愚蠢??!當年的她簡直要忍不住放聲大笑。他們以為是什么?給皇帝選妃子,將來好憑借著后宮的榮寵在朝堂上風光得意?呵呵,她們都是見不得光的。等到過了好時候,誰還記得她們??!要么像她一樣,要么像獵物一樣。 吳蕓深深地吸了口氣。她不能認輸,這么多年她都熬過來,她都過上好日子了,她絕對不能認輸。這股子狠勁硬撐起了吳蕓的底氣,她擦了擦眼淚,聲音聽上去嬌媚可人又柔弱無辜:“你們要是想查,自然是能夠查出來我的來歷的。我生來命不好,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我只能靠自己過日子。人嘛,誰還沒有點兒故事。當年我沒跟老鄭結婚的時候,也認識老陶也就是陶鑫。我一個弱女子,自然想多個人照顧我?!?/br> 她這么肆無忌憚,警察反倒不好繼續說什么了。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醫生要找老鄭的家屬談話簽字,警察皺了皺眉頭,領著吳蕓出了臨時借用的院方辦公室。 那扇小窗戶又開了,這一次,出現在窗戶邊上的是位戴著帽子口罩的中年醫生。他語氣平靜地宣布了患者鄭東升死亡的消息。頸動脈被銳器切斷了,人送來的時候其實已經沒生命體征了。他們盡力了,但沒辦法起死回生。 白色的紙上印著黑色的字,她明明應該認識這些字的,她接受了資助上學,她識字,她真的識字??墒乾F在,那些字全都變成了一只只小蝌蚪,在白茫茫的天地中游來游去,她怎么也抓不住。 醫生好像不耐煩了,又沖著她說了句什么,然后將筆塞到她手里。簽字,她知道要簽字,反正不管她愿不愿意高不高興,她總歸都是要簽字的。吳蕓的手在顫抖,抖得幾乎抓不住筆了。醫生見慣了生死別離,絲毫沒有惻隱之心,只給她指點了簽字的地方就不在說話。 周圍哭聲不斷,一張張臉在吳蕓眼中都成了疊影,哭聲也出現了連綿不斷的回響。她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不是老鄭的親朋,也許他們是在為其他人哭泣。就算為了老鄭哭,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呢?她才是老鄭的妻子,她跟妍妍才是老鄭的家人。 對,她要簽字。她是老鄭的妻子,她才有資格簽這個字。 她哆哆嗦嗦的手終于握緊了藍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