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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眼前的那一小片面包,因為胃腸一旦被食物刺激得蠕動起來,人就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忍受饑餓。他已經習慣了王汀的體溫,接受不了跟女友分居的事實。 周錫兵在床上翻來覆去了許久,最終爬起來去廚房倒了杯水。正月初三的晚上,南城的夜空中只有朦朦朧朧的散落的星子,月牙兒單薄得讓人一眼看過去,甚至會忽略它的存在。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就連一貫在夜色中最招搖的霓虹燈都成了渴睡人的眼。他微微地吁了口氣,慢慢喝下杯中水,折回了客廳。 小書桌還立在客廳的拐角處,上面整齊擺放著王汀臨回家過年前為它準備的書。周錫兵伸手摸了下書桌,盡管他聽不到書桌說話,卻還是忍不住小聲嘆了口氣:“王汀生氣了?!?/br> 書桌沉默地看著周錫兵。它當然知道王汀不高興。王小敏說了,周警官非常嚴重地得罪了王汀,王汀都不愿意跟他說話了??上罌]有辦法安慰周警官,何況他都讓王汀生氣了,書桌覺得很有必要響應王小敏的號召,一起跟著生氣。 客廳里頭靜悄悄的,周錫兵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他想了想,去次臥室的床上抱了被子出來,直接躺在沙發上準備湊合一夜。因為房子設計的角度問題,客廳的沙發距離主臥室的床更近一些。 可惜即使這樣,周錫兵還是無法安眠。失眠就是這樣,明明理智告訴他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睡一覺再說,可是腦海中永遠雜亂成一團,思緒紛飛,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安睡。他深吸了口氣,坐起身來,看了眼書桌。反正他也聽不懂書桌說話,索性就當書桌看不到好了。他輕手輕腳地靠近了主臥室的房門,耳朵貼在門板上,想要聽聽里頭的動靜。 讓周錫兵失望的是,主臥室中靜悄悄的,王汀似乎并沒有受到跟自己冷戰的影響,一點兒輾轉反側的聲音都沒傳出來。周錫兵輕輕吁了口氣,掙扎著想自己要不要進去看看。 晚上入睡前,王汀似乎忘了在保溫杯中灌上開水,也不知道她半夜睡醒了會不會渴的慌。冬天氣候干燥,她習慣醒了的時候喝點兒水的。另外如果太熱的話,她會忍不住將被子踢開,這樣容易感冒。 周錫兵拉拉雜雜地給自己找了一堆理由,想要理直氣壯地進主臥室看看王汀。起碼端杯水或者幫她蓋一下被子也好。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理由充分,總算鼓起了勇氣準備朝里面走。手剛搭上金屬的門把手,周錫兵就感到了一陣冰涼。主臥室門是反鎖的,王汀拒絕他的進入。 一時間,周錫兵有些心灰意冷。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臉,滿身心的疲憊。從家中開車到南城,足足要花近四個小時。其實他也非常疲憊。 書桌冷眼旁觀,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活該”,誰讓這個人惹怒了王汀呢。難怪王汀回家時,臉色看著就不好。 周錫兵的手貼著冰冷的金屬,寒意透過肌膚,朝他身體內部傳遞過去。他甚至忍不住覺得身上發寒,幾乎要打寒顫了。算了吧,他告訴自己,在氣頭上說什么都不對等王汀消了氣就好了。腦海當中另一個聲音卻在催促他:“別,你再不想辦法,你倆這回說不定就崩了?!?/br> 他左右為難,不知所措,只得又將耳朵貼到了門板上,想再聽聽動靜再說。這一回,臥室里頭倒是有聲音了,只是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聲響。周錫兵有點兒緊張地輕聲喊了一句:“王汀?!?/br> 里頭的聲音似乎又大了一些,他甚至聽到了一聲短促的疾呼。周錫兵也顧不上惹惱王汀了,趕緊敲門喊她的名字。只是門一直關著,始終沒人來開。作為刑警,周警官其實一點兒也不缺乏關于兇案的想象力。他嚇得連去沙發前茶幾抽屜中拿主臥室門房鑰匙的手都是抖的。 臥室門終于被周錫兵打開了,客廳的燈光迫不及待地越過他的身子,朝主臥室中涌去。房間里暗沉沉的,窗戶也關閉的緊緊,沒有他臆想出來的其他身影。躺在床上的王汀卻像是在大?;蛘哒訚芍袙暝粯?,手緊緊抓著被子,牙齒咯咯作響,終于發出了一聲“啊”的驚呼。她似乎極力想要從噩夢中掙扎出來,夢境卻伸出了無數觸手緊緊纏繞著她的身體,將她死命拽向深淵。 “王汀,不怕,沒事了?!敝苠a兵慌忙坐上了床,半躺著抱住了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不怕,我在呢,沒事了?!?/br> 懷中人的身子漸漸平緩了下來。她似乎打了個哆嗦,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周錫兵不敢松手,又害怕主臥室的窗臺外還有什么未知的人。理智告訴他應該松開王汀,趕緊去窗戶邊再仔細查看一回,情感上他卻不忍心。雖然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緣故,可是王汀的反應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十幾年前的事情,在她的靈魂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鄭妍的失蹤,像是打開了記憶之門,讓許多陳舊的往事又重新沖擊著她的心靈。 “沒事了?!敝苠a兵輕輕摩挲著王汀的后背,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br> 鄭妍的失蹤案件自然會有當地警方調查。即使這件案子跟王函當年的失蹤案有關系,只要好好調查了,自然能夠發現其中的端倪。 周錫兵親了親王汀的頭發,幫她擦干了額頭上的冷汗。他不希望王汀再牽扯到任何案子當中去了。那個對王汀手機分外感興趣的人,他還不知道是誰。他不愿意王汀以身涉險。 王汀在睡夢中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夢境中的她面色陰郁地走出了老房子的家門,鑰匙卻丟在了餐桌上。無數次猜測過的現實在夢境中清晰地呈現了,多年以后長大成.人的自己看到了老陶,他果然是等著十七歲的王汀離開家門以后才去敲門找的王函。 十歲的小女孩昏睡著趴在了老陶的背上,她還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將是長達半個月的囚禁。最后警察是在城郊一處荒山的山洞找到王函的。那里原本是老陶的一個小礦場,算他最早發跡的地方。如果不是幾個無線電發燒友去山上探險,警方也許永遠都找不到王函的下落。除了最初那封寄到王汀學校中的信件外,老陶就再也沒有對王家人發出任何信號。警方推測他是察覺到了警察的介入,所以才選擇不再跟外界接觸。 那是一段王汀多年以后都不愿意觸及的回憶。因為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以為王函會被撕票。綁匪索要的贖金沒有得到滿足,而且警察還在滿世界的抓捕他,即使是為了方便逃命,綁匪也會直接撕票。畢竟,丟下一個死人要比帶著一個活人藏身來的容易。 盡管反復猜測了多年,王汀也始終沒搞明白,老陶當時為什么要一直留著王函。尤其到被捕前幾天,王函發著高燒一直退不下去,老陶居然還給她買了退燒藥。也就是丟掉的藥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