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電話，聽了老妻的話就皺眉：“越老越糊涂，瞎說什么話啊?！?/br>
    周奶奶不滿道：“我瞎說什么了？芹芹跟晶晶本來就是乖的很嘛?！?/br>
    王汀十分識相地沒有追著問下去?？诖镱^的王小敏倒是好奇的不得了：“哎，晶晶是誰??？爺爺干嘛要罵奶奶？”

    周錫兵笑著給奶奶捶了捶肩膀，輕聲安慰了幾句，又轉過頭說爺爺：“哎喲，爺爺你都不讓著奶奶的?！?/br>
    周爺爺看著李姐，一個勁兒地催促她吃碧根果跟松子，訕笑道：“你周奶奶腦子不好使了?！?/br>
    李姐倒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笑了笑：“沒事兒，奶奶這是喜歡我們姐妹呢?！?/br>
    周錫兵將話題岔了開來，問李姐什么時候回南城。

    “差不多要初五吧?！崩罱阕チ税阉勺釉谑种?，一顆顆地剝著，轉頭看王汀笑，“我明天還得去你家那邊一趟。年前有個大師說我今年不太順，給我點了你家那邊的青巖寺讓我去拜拜。我得趕緊過去好好燒兩炷香?！?/br>
    王汀正端著杯子喝水，聞聲差點兒嗆到了。青巖寺最有名的是算姻緣，據說準的要命，每年都有很多人過去求姻緣。

    周錫兵挑了挑眉毛，不滿道：“你怎么沒跟我說啊。不然二十九那天我們去拜一下也是好的?！?/br>
    禮多人不怪，福氣也一樣。

    王汀看著他，涼涼地嘆了口氣：“我這不是還想安生過個年么?！?/br>
    周錫兵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當她抗議的時候，又抓住了她的手，抬眼看李姐：“你什么時候過去??？有朋友接待不？要不要給你聯系個人幫忙當導游??？”

    李姐神色有點兒尷尬，自嘲道：“嗐，也不曉得是哪個朋友捉弄我。算了，不去了，我可沒工夫去求什么姻緣?！?/br>
    周錫兵勸了她一句：“青巖寺雖然求姻緣最靈光，但其他的估計也不錯。既然是找了大師算命，那不如過去燒燒香吧。起碼可以求一個心安?！?/br>
    李姐笑著點了點頭：“嗯，反正這邊的事情我也忙得差不多了。剛好玩兩天，初五回去上班。行了，我就是來跟你們打聲招呼的。我回去拿個包就出發，剛好過去吃齋飯?！?/br>
    王汀頗為驚訝：“這么快就走啊，干嘛不等明天再出發？”

    “明天還燒什么頭柱香啊。明天是大年初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可是有講究的?！崩罱阈χc了下王汀，然后揶揄周錫兵，“好了，你現在已經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我就不給你包紅包了?！?/br>
    周錫兵哭笑不得：“姐，你老是埋汰我?！?/br>
    李姐在周家坐了一會兒，又跟爺爺奶奶說了幾句閑話，便起身離開了。王汀要送送她，卻被她推拒了：“行了，你好好坐著吧。我熟門熟路，不會走錯的?！?/br>
    王汀只得訕訕地打了聲招呼，退回后面去。

    周錫兵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說話。周爺爺突然間冒了一句：“王汀啊，你別在意。芹芹這是心里頭不得勁兒呢。大過年的，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可不得難受?！?/br>
    王汀笑了笑。如果換做她，也許這個時間段中，她會選擇出門旅行吧。在陌生的環境跟陌生人面前，反而容易放松下來。

    王小敏在王汀的口袋里頭叫：“王汀，王汀，你快點兒問問帥哥，晶晶是誰？她為什么不跟著一塊兒來拜年啊?！?/br>
    王汀伸手彈了一下王小敏的腦袋，讓它乖乖待著就好。周奶奶卻突然間問孫子：“兵兵啊，你今年多大了？”

    周錫兵立刻強調：“哎，奶奶，我這不是把孫媳婦領回家給你看了么。你怎么還催我啊?！?/br>
    周奶奶卻瞪了他一眼，自言自語道：“你要是三十二了，晶晶也該三十了吧?！?/br>
    周爺爺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聲音也粗嘎了起來：“哎，你個老太婆，怎么腦子越來越糊涂了。大過年的，你怎么老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br>
    周奶奶像是沒聽到老伴的話，一聲接一聲地嘆氣：“小丫頭可憐啊，孤零零的一個人。人人都有伴了，就她一個人?！?/br>
    周爺爺愈發不耐煩了，催著老妻回房休息去：“我就說讓你別看電視看這么晚。睡得不好，人越來越糊涂了?！?/br>
    兩位老人都回房去了，客廳里頭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了王汀和周錫兵?？諝庖幌伦影察o下來，王汀都不得不伸手抓了松子開始剝掉殼，免得靜的讓人尷尬。

    周錫兵輕咳了一聲，躊躇了半天才開口：“那個，晶晶已經走了有十六年了?！?/br>
    王汀“嗯”一聲，繼續剝著手中的松子，沒有再吭聲。王小敏嚇得“啊”了一聲，自己算起了減法：“王汀，她去世的時候只有十四歲！”

    也許是多年學醫的本能，這句話倒是引起了王汀的注意，她抬起眼看周錫兵，輕聲問了句：“她是怎么走的？”

    周錫兵抿了抿嘴唇，輕聲道：“生病，人就走了?！?/br>
    王汀沒有繼續追問到底是什么病。能夠致一個十四歲少女死亡的疾病，左右不過是那些。每一種都會讓得病的人無比痛苦。又或者說，天底下哪有不讓人難受的疾病呢。她看著周錫兵，下意識地問了句：“其實你最早想要我通靈的對象，就是晶晶吧?！?/br>
    客廳里頭靜悄悄的，隔了半晌，周錫兵才點點頭：“嗯，我想問問她現在過得好不好。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樣了?！?/br>
    其實如果是真的，大約所有人都希望還有另一個世界，可以讓死去的親友們生活。

    周錫兵抓了把松子，也跟著剝起殼來：“李姐跟晶晶的父母走的都早，晶晶算是李姐一手帶大的。最早，李姐也是為了晶晶才耽誤了婚姻。等到晶晶走了以后，她就更加沒興趣成家了?！?/br>
    王汀點了點頭，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周錫兵的父母工作非常繁忙，他的少年時代基本上是在爺爺奶奶家度過的。他跟那個晶晶，從小一塊兒長大。

    王小敏在口袋中嘆氣，十分同情周錫兵：“青梅竹馬哎，他的青梅死了，他肯定很難過吧?！?/br>
    王汀抿了下嘴唇，放下了手中的松子，自己站起身倒了杯水喝。她的嘴唇邊上多了一只大手，周錫兵將剝好的松子遞了過來，招呼她：“吃吧，多吃松子對頭發跟指甲好?！?/br>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態，王汀張嘴含住了這些松子之后，咀嚼半天咽下去，卻吐出了一句話來：“晶晶肯定非?？蓯郯??！?/br>
    周錫兵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后才微微吁了口氣：“嗯，晶晶非常聰明，成績很好，而且十分乖巧。李姐很為她驕傲?！?/br>
    王汀又“嗯”了一聲，捧著杯子走到了床邊，看著遠處屋頂上的雪發呆。這個冬天太冷了，即使雪已經停了快一個禮拜，不少屋檐上還殘存著積雪的痕跡。她想到了很久以前做過的題目，為什么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