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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你...” 心里的不祥之感洶涌而來,可奈何身子怎么都不聽使喚,隨著最后一點意識渙散殆盡,程金枝終是一動不動地倒在了秋華面前。 “給她蓋上蓋頭,從后門抬進轎子里,動作麻利點,要是出了紕漏,有你們好果子吃?!?/br> “是?!?/br> 屋內的幾個丫鬟和家仆聽令,立刻上去將地上的程金枝扶了起來。 “別怪我,怪就怪你沒這個好命?!?/br> 秋華瞟了一眼已經不省人事的程金枝,頭也不回地跨出了房門。 程府的正門外,迎親的儀仗隊早已在此靜候,浩浩蕩蕩地排了好長一批人馬,足足占了大半條巷子。 只是,在這眾人簇擁之下跨出府門的新娘早已不是程金枝,而是被偷龍轉鳳的程素錦。 顧寒清一身紅衣凜凜而立,偏若驚鴻,與平素的溫文爾雅相比,更添了幾分秀美之氣。 “金枝?!?/br> 他小步上前,從喜娘手中接過程素錦的手,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滿是喜悅與期許??梢舱窃谶@一剎那,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若有似無的奇怪之感。 面對顧寒清的舉動,紅蓋頭之下的程素錦只能屏息凝神,僵持身體,每一步都邁得及其小心,不敢有過多的動作和言語,唯恐惹出差錯,招來懷疑。 而在程府的后門,劉府迎親的隊伍也已等候多時,只是這歌架勢與正門外的儀仗隊相比,實在顯得寒顫了許多。 當然,這一切都是張氏的主意。 為了掩人耳目演好這出戲,張氏謊稱程金枝是程家收留的養女,特意找理由將這門親事從簡。劉員外家也算是富貴人家,兒子娶親本應該氣派隆重,只是人人皆知他有個藥石無靈的傻兒子,多年來一直未能娶到妻室,如今好不容易能得償所愿,對于張氏的要求,他只能滿口答應。 看管后門的下人早已被張氏訓過話,幾個人輕手輕腳地將昏迷不醒的程金枝送入轎中,又叮囑打點了一番,一行人這才啟程。 靖國公家的女兒出嫁可是一大盛事,大半個京城的目光都匯聚于此,街頭巷尾人頭攢動,都爭著想一睹這對新人的風采,自然也就沒人去管劉員外的兒子娶了哪家姑娘。 鑼鼓喧天,笙歌裊裊,兩支迎親的隊伍同時行進諾大京城的一隅,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一個萬人空巷,一個清冷悄愴,雖只隔著幾面院墻,孰料再見時,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第十四章 杜鵑啼血 大婚之夜,顧府內賓客滿座,笑語歡聲,前來道賀的人群接踵而至,上至皇親貴胄下至百姓平民,給這座新置的府邸添了不少熱鬧的人氣。 今日,整個京城都在議論這門盛況空前的親事,顧家少主與程家小姐這對金童玉女,也被一夜之間傳為佳話。 “小顧,你下手可真夠快的,這才來京城幾個月,就把程大人都女兒娶到手了。我聽說就是上次那個得罪三哥的丫頭,她那天低著頭我沒看清她的長相,這回你可得讓我好好看看?!?/br> 晉王高勛依舊是一副活蹦亂跳,心直口快的樣子,和身邊冷靜沉著的高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少主,恭喜你,終于將笙歌引至畫堂前?!?/br> 高珩認真地舉起酒杯,與顧寒清一飲而盡,臉上浮現出了難得一見的笑意。 “三哥,你別老光顧著恭喜別人啊,什么時候也給我找個嫂子?你看人家小顧都成親了,你也就別惦記了?!?/br> “是嗎?” 高珩平靜地放下酒杯,突然一把挽過了高勛的脖子。 “六弟你放心,我明日就進宮求父皇賜婚,把四皇叔家的安陵郡主許配給你?!?/br> “???你是說那個膀大腰圓一頓要吃六碗飯的女人?千萬不要啊,三哥你饒了我吧,這可是會出人命的......” 高勛“凄慘”的叫聲在緋紅的夜色中一路回蕩綿延,很快就被嘈雜的人群所淹沒。 因為飲了不少酒的關系,顧寒清已經有些微醉。外頭的賓客還在熙熙攘攘地吵鬧不休。他心中惦記程金枝,便找托詞先一步離開了宴席。 芙蓉暖帳,照壁花燭,窗臺上的“喜”字格外鮮艷奪目。 程素錦蓋著紅蓋頭渾身緊張地坐在床榻上,雙手不停地絞動著手絹。雖然之前她早已為這招“偷梁換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畢竟這次撒的是彌天大謊,做的是缺德的虧心之事,若說一點都不害怕,那是假的。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顧寒清推門而入。程素錦一驚,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屏息凝神,明明是涼爽的夏秋之夜,可額上卻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金枝,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鳖櫤鍖⒎块T關上,緩緩走到了程素錦身邊,“自家父去世之后,我已經很久沒這么高興了,所以今晚多喝了幾杯,好在還算清醒,找得到來這兒的路?!?/br> 蓋頭之下,程素錦緊咬著下唇很想接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v使她的身形和程金枝相似,僥幸得以瞞天過海,可是這聲音,是無論如何也模仿不像的。 “金枝,你知道我為何如此心急地娶你過門嗎?”顧寒清在程素錦身邊坐了下來,“因為我不想讓你再留在程府受苦,我想帶你逃出那個牢籠,讓你過新的生活?!?/br> 這番肺腑之言雖然感人,卻如同一根倒刺扎進了程素錦的內心,她將指甲扣進rou里,不禁氣得瑟瑟發抖。 “這個程金枝,她憑什么?” 而身旁的顧寒清見程素錦仍不答話,以為是姑娘家害羞,便拿過她的手放在入掌心中以示安撫。也就在這時,之前那股不可言明的怪異之感又再次浮上心頭。 腦中的靈光疾閃而過,他看著這只光滑細嫩的芊芊玉手,眉頭一蹙,臉色霎時陰沉了不少。 多年來,程金枝在程府干的都是些粗活累活,她的手即便沒有傷痕累累,也絕不可能像面前這雙手那樣細致光潔。 他怔怔地望著身旁這個身披嫁衣的女人,默然良久,這才開口道:“你不是金枝,你是誰?” 顧寒清的聲音冰寒徹骨,他猛地松開程素錦的手,伸手掀開了紅蓋頭。隨著紅布悄然落地, 在視線接觸到程素錦的那一剎難,他幾乎是顫抖著站起了身。 “是你?為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