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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自然而然地開了。像是被預知了一般。整個大廳里沒有光亮,窗簾垂落,不滲進一絲自然光。果真是吸血鬼之家。奈特走進去,他的腳步很輕,但是走在陰暗的房子里卻產生幽幽的回音。他走到大廳中心鐵質吊燈上的蠟燭蒙了許多灰,蜘蛛網掛在上面,很久沒有打掃了。府邸里沒有一個女仆,沒有一個傭人,也許他們已經被遣散,也許被殺死。青灰色的屋子里有木質的展示柜,上面存放了各種玉石。那并非藝術家手里的工藝品,成色也算不上好,奈特知道,這暗示著屋子的主人并不是為了裝飾和炫耀,而是使用。巫師才會干這種事情。奈特是唯一的巫師,他堅信不疑。通過大廳的樓梯上到二樓,他總算感覺到一點兒人氣。他進入一間客廳,壁爐里的木材燃著煙——剛被使用過。盡管這房間單調得像廢棄之屋,但是使用痕跡證明主人還在。壁爐前面有一只舊躺椅,旁邊的桌子上有一瓶打開的蒸餾酒。壁爐前的地毯有些年頭了,但是這種蔓藤花紋并不常見。一般人認不出,但是奈特知道,這是特制的,他在古書中見過這張圖。沒有時間了,他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斯特尼戈伊”,否則,吸血女妖們會來把他分尸食盡。他握緊胸前的新十字架,對寄生在自己體內的自然之靈說:“幫我,幫我感受它?!?/br>一只手搭在奈特肩頭,他回頭,望見熟悉的山羊頭骨。羊骨巫師說:“我感受到了,在地下?!?/br>地板上浮出一只只金色眼睛,物質好像融化了,眼球們浮在面上,露出一半眼白。邪靈們搜尋著“斯特尼戈伊”,但是一無所獲。“也許它被封在什么棺材里?”奈特走出去,握著門把手,卻打不開`房間的門。不知何時,他被活活鎖在里面了。他想召喚小女孩來幫他,但是很不幸,小女孩拒絕踏入這房子。奈特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他抓著羊骨巫師的領子質問:“你是不是隱瞞了什么,你在害死我?!?/br>“我沒有?!蔽讕熣f,“是你的敵人在暗處潛伏著?!?/br>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奈特跑去窗邊撩開窗簾,卻怎么也無法打開窗戶——鎖扣壞了。他試圖用巫術打開窗戶,卻發現沒有用。壁爐前的地毯在發揮效力,那是一張抗魔護符,會強行阻斷巫師與巫術能量的聯系。奈特大意了。這府邸的主人并非巫師,卻精通巫術。別無他法了。奈特用手肘擊碎了窗戶,混著木頭的玻璃碎片從上面落下,如流水一樣。碎片打在府邸前的石板路上,幾滴血濺在灰色的石頭上。奈特強行破壞了窗戶,為了不從二樓摔下去,他緊緊抓住帶有玻璃渣的窗框下欄,血流得到處都是。他很幸運,掛在外墻上剛好能站在一樓的窗框上面,盡管只能墊腳。這仍然給他希望,他有機會在天黑之前逃走。最后一次松手,奈特已經站在一樓的窗臺上,他歇了一口氣??上?,現實不讓他嘆氣。金眼的邪靈們發瘋地從屋子里鉆出來,里面有什么正在吞噬它們。也許是更為強大的巫術,也許,那是吸血女妖之祖——斯特尼戈伊。奈特跳到地上,還沒站穩,便重心不穩地跪下。玻璃刺在他的大腿上。先前翻墻逃亡過于緊張,以至于,他忘記疼痛,現在黑夜與痛覺一起襲來,他再也沒機會逃走了。72枯死的樹長牙舞爪,與下面了無生機的土壤融為混沌黑色,而天空卻是甘藍。提燈照亮銀色的燈架,光源在不平穩的黑暗中搖搖晃晃。在恍惚的光與暗里,獵人步步逼近,外套的長尾隨腳步而風動,立領和帽檐遮住他的臉,而火光照亮他的白發。“你在找什么東西?”杰拉德舉著提燈,光照亮奈特的臉。奈特盯著那男人胸前的武裝革帶,銀色的小刀靜躺,如沉睡于死寂的古墓。“我在調查吸血女妖,大人?!闭f著,奈特拿出發黑的銀幣,“這是從女妖尸體上找到的?!?/br>“但是這里是我的家,您這是非法闖入?!?/br>杰拉德拎著奈特的領子,故意把他往墻上按,他沒有手下留情。奈特腿部的血侵透了黑色的教袍,在青灰色的墻壁上擦出一片紅。發黑的銀幣落地,發出一聲叮零。“你要處決我嗎?我也不必掩飾了,我需要‘斯特尼戈伊’。如果我什么也不做,一定活不過今晚,但是您有理由相信我對您有用,”奈特看著他,然后來了一個典型的邪惡笑容,“我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巫師?!?/br>“對一個獵巫師者自稱巫師,你的不是腦子壞了?”杰拉德放下奈特,看他因體力不支而癱倒在墻邊,他沒有補刀,只是開門,走進去,說道,“暫且信你對我有用?!?/br>奈特按著傷口,艱難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跟著進屋。屋子里的蠟燭被點燃了,燭淚上還有一點兒灰——府邸的主人平時不會點火,也許他早已習慣黑暗的生活。也許是為了照顧“不友好的來客”,現在這些蠟燭亮著,如腐朽者破土而出。吸血女妖沒有出現,怨靈小女孩也不愿進屋,屋子里殘余的邪靈被不知名的力量吞噬了,奈特又聽見那細細的呢喃,吸血女妖之祖——斯特尼戈伊——正呼喚著他。羊骨巫師悄然無聲地出現在奈特背后,說:“它就在里面?!?/br>但是奈特已經無力奪取。現在他又回到這個該死的屋子,順著先前的路線來到那該死的會客廳,坐在壁爐前的躺椅上包扎好傷口。杰拉德脫下皮帽,這滿頭白發竟讓奈特產生一種詭異的陌生感。他好像更年輕了,也許是光影照出他的真實模樣,也照出了他骨子里的陰暗和死亡。蒸餾酒被倒進酒杯,透明酒液里飄著一些微不足道的氣泡。奈特懷疑這是毒酒,他想拒絕。也許是猜到奈特的想法,杰拉德給自己倒了同樣一杯酒,一口喝下。現在奈特沒有理由拒絕,但這并不代表他想要喝。他不得不喝,那男人的眼神命令道:喝下這酒。現在被掌控的,是奈特。酒的味道有些烈,里面確實混了草藥,也許是毒藥,在酒精的發酵中,它們生出迷惑性的味道,灼燒著胃臟,使血液燃燒。杰拉德點燃壁爐的火。那火燒得熱烈,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因為高溫而碰撞的炭黑和火花,宛如巫術。“你查到多少?”他問奈特。奈特想裝傻,冰涼的杯子貼著唇摩挲,而他胃里劇痛如火。“您想讓我說什么?”“關于吸血女妖?!?/br>奈特的舌尖繞著酒杯的檐口糾纏不休,而左手,指甲,在火焰聲中互相探索。“莎羅·圖德斯·杰拉德,您的夫人。她死于巫術指控,而且,她有使人類轉化為吸血鬼的能力?!?/br>“她死了很久,也沒有變成吸血鬼?!?/br>奈特看到那個男人移開的目光,便覺得自己有了機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