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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信焦慮而已。他卻不明白這一點,已到這步田地欲罷不能了。每一個在座者都好像是陌生人,使他極度驚恐。他在跟完全不了解其性質與情況的種族談話,就連他們的食品的味道都是惡臭的。早餐后,西姆科克斯向他重新進攻了?!袄蠣?,德拉姆先生不在家的時候,仆人們覺得——要是您肯在馬上就要舉行的‘莊園與村子’的對抗賽中擔任我們的隊長,大家會感到非常榮幸?!?/br>“我不擅長打板球,西姆科克斯。你們最好的擊球手是誰?”“我們中間沒有比底下那個獵場看守更棒的了?!?/br>“那么就讓底下那個獵場看守者當隊長好啦?!?/br>西姆科克斯不肯退讓,他說:“一旦紳士帶頭,打贏的可能性就大多了?!?/br>“告訴他們,讓我當外野手一我決不頭一個擊球。要是隊長愿意的話,就安排我當大約第八名擊球手一決不當第一名。你可以告訴他,因為輪到我的時候,我才到場上去?!彼X得不舒服,就閉上了眼睛。他正在自食其果,對該結果的性質卻熟視無睹。倘若他有宗教信仰的話,他就會把這叫做懊悔,盡管他狼狽不堪,卻仍保持著一顆自由自在的靈魂。莫瑞斯討厭板球。用球棒的邊緣碰擊球需要一種技巧,而這正是他所缺乏的。雖然為了克萊夫的緣故他多次參加過比賽,卻不喜歡跟社會階層比自己低的人一起打。足球就不同了——他可以跟對方勢均力敵地進行比賽——但是在板球賽中,他可能會被某個粗魯的年輕人逼得出局或遭受痛擊。他覺得這是不得體的。他聽說.以擲硬幣來決定哪一方先進攻時,他這方贏了。于是,過了半個鐘頭才下去。德拉姆太太和一兩個朋友已經坐在亭子里了,她們全都靜悄悄的。莫瑞斯蹲伏在她們的腳下,注視著比賽。跟早些年舉行的比賽毫無二致。他這一方的其他隊員都是仆人,他們在十二英碼開外處,簇擁著正在記分的艾爾斯老人。艾爾斯老人一向管記分。“隊長頭一個擊了球?!币晃惶f,“一位紳士是永遠不會這么做的。我對這些小小的差異感興趣?!?/br>莫瑞斯說:“隊長顯然是咱們這方最棒的擊球手?!?/br>她打了個哈欠,立即品頭論足起來。她憑直覺看出那個人自高自大,她的嗓音陡然墜人夏日的微風中。他快要移居海外了。德拉姆太太說——精力最充沛的人都移居海外——隨后,話題就轉到政治和克萊夫上了。莫瑞斯用雙膝托住下巴,郁悶地沉思著。激烈的厭惡在心中油然而生,他不知道該朝哪兒去發泄。女人們聊天也罷,阿列克擊下了博雷尼烏斯先生所投的下手球也罷,村民們鼓掌抑或沒鼓掌也罷,反正他的心情壓抑得不可名狀。他咽下了一副來歷不明的藥劑。他的人生打從根基起撼動了,而且不知道什么將會化為齏粉。當莫瑞斯去擊球的時候,新的一局剛開始,因而阿列克接了第一個球。他的打法改變了,他不再謹慎了,盡情地將球猛擊到羊齒叢中去。他抬起眼睛,與莫瑞斯面面相覷,莞爾一笑,球不見了。第二次他擊了個得分最高的界線球。他雖沒受過訓練,體格卻適宜玩板球,打起球來有氣勢。莫瑞斯也鼓起勁頭來了。他的心情不再抑郁了,只覺得自己和阿列克正在對抗全世界。不僅是博雷尼烏斯以及那一隊球員,好像亭子里的觀眾和整個英國統統聚攏到三柱門周圍來了。他們是為了彼此,為了他們那脆弱的關系而戰——倘若一個跌倒了,另一個也會跟著倒下去。他們無意傷害世人,然而只要對方進攻,他們就必須予以痛擊。他們非得嚴加提防不可,而且竭盡全力還擊。他們一定讓大家明白,要是兩個同心協力,對方縱然人多勢眾也無從得勝。隨著比賽的進行,與夜間那件事聯系起來了,并闡釋了其意義??巳R夫輕而易舉地就把這一切結束了。他一上場,他們兩個人就不再是主力了。大家把頭轉向他,球賽頓時黯然失色,停止了,阿列克卸任了??巳R夫這個鄉紳一到,理應馬上就當隊長。阿列克連看也沒看莫瑞斯一眼,就退出去了。他也是一身白色法蘭絨裝束,衣褲寬大,使得他看上去儼然是個紳士。阿列克端莊地站在亭子前面,當克萊夫說完他那一席話的時候,就把板球遞過去??巳R夫理所當然地伸手接住。隨后,阿列克在艾爾斯老人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莫瑞斯充滿了虛假的柔情,迎接朋友。“克萊夫……哦,親愛的,你回來啦。難道你不累嗎?”“一場接一場的會議,一直開到半夜——今天中午又開——必須打上一分鐘,好讓這幫人高興高興?!?/br>“怎么!再一次把我撇下嗎?真是不像話?!?/br>“你這么說也有理,可是今天傍晚我一定回來。這回你才算是真正開始在我家做客。莫瑞斯,我要向你提出一百個問題呢?!?/br>“喂,先生們?!眰鱽砹艘粋€聲音,那是站在草坪直線外的教師-一位社會主義者。“咱們挨說啦,”克萊夫說,但他并沒有慌?!跋挛绲募瘯材荽蛲颂霉牧?,所以她可以陪你。哦,你去瞧瞧,他們竟然把客廳頂棚上她那個可愛的小洞補好了。莫瑞斯!不,我不記得想要說什么了。咱們去參加奧林匹克運動會吧?!?/br>第一個球莫瑞斯就出局了?!暗戎??!笨巳R夫喊道,但是他直奔房間,因為他確信自己快要垮了。當他從仆人們跟前走過去的時候,大多數都站起來,發瘋似的鼓掌。斯卡德卻沒這么做,此事使他感到不安。這是否意味著魯莽呢?起了皺紋的前額——嘴——說不定還是一張殘酷的嘴。略小一些的頭——為什么要把襯衫的領口像那樣敞開?在彭杰的門廳里,他遇見了安妮。“霍爾先生,會議開得不成功?!痹捯魟偮?,她就發現他臉色發青,于是叫喊道,“哦,你身體不合適吧!”“我知道?!彼呎f邊渾身打著哆嗦。男人不喜歡人家對他大驚小怪,所以她只搭腔道:“我很替你難過,我送些冰到你的房間去?!?/br>“你總是對我這么體貼——”“哎,請一位大夫來怎么樣?”“絕對不要再請大夫了?!彼窈舸蠼?。“當然嘍,我們想關心你。自己要是幸福的話,就會希望別人也同樣幸福?!?/br>“天底下沒有同樣的東西?!?/br>“霍爾先生——!”“對任何人來說,都沒有同樣的東西。正因為如此,人生就成了地獄。倘若你做一件事,你就會遭天罰;倘若你什么都不做,也會遭天罰——”他歇了口氣,接著說下去,“太陽毒得厲害——我想要點兒冰?!?/br>她跑去取冰。他如釋重負,飛快地跑上樓,進入赤褐屋。而今他認識到自己所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