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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索取,要是他所做的辯解屬實的話——那么他就是個好樣兒的。無論如何他要說一說?!澳阍趺茨苤乐灰芰藞哉穸Y,他就會去領圣餐呢?”他說?!拔也⒉活I圣餐?!钡吕诽咂鸶枨鷣砹?,這話說得太過火了。“然而,你是被給過機會的,牧師為你盡過力。他卻沒有為斯卡德盡力,因此教會該受責備。所以我才如此予以重視,而在你看來必定是瑣事一樁?!?/br>“我笨得厲害,但我認為我明白了。你想確保不讓教會將來受責備,卻不是惟恐他會受責備。唔,先生,這也許是你對宗教信仰的概念,我可沒有這樣的概念,基督也沒有?!?/br>這是迄今所說過的最辛辣的一段話。自從被施過催眠術以來,他的頭腦一陣陣地異常敏銳。然而,博雷尼烏斯先生是無懈可擊的。他和顏悅色地說:“不信教的人對于信仰該怎樣,永遠有著非常清楚的概念,我但愿自己有他一半的信仰?!闭f罷,他起身告辭,莫瑞斯送他穿過菜園子,抄近路而行。他們所討論的對象正倚墻而立,無疑是在等候女仆中的一位。這個傍晚,他們二人似乎頻頻地狹路相逢。而今已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莫瑞斯是什么也不會瞧見的。倒是博雷尼烏斯先生低聲招呼道:“晚安,先生?!庇谑菑膶Ψ阶炖镆舱f出了同樣的話??諝庵袕浡呷说墓???梢酝茰y,小伙子恐怕偷吃了一個杏。盡管這么冷,當晚到處散布著香氣。莫瑞斯是穿過灌木叢折回去的,以便深深吸入月見草的芳香。他再度聽見了謹小慎微的聲音:“晚安,老爺?!庇捎趯@個被上帝擯棄者懷著友好的感情,便回答說:“晚安,斯卡德,他們告訴我,你將移居海外?!?/br>“有這個想法,老爺?!眰鱽砹诉@么個聲音。“喂,祝你成功?!?/br>“謝謝你,老爺,我覺得心里怪怪的?!?/br>“我料想是加拿大或澳大利亞吧?”“不是,老爺,是阿根廷?!?/br>“啊,啊,是個好國家?!?/br>“你去過嗎,老爺?”“我寧可不去,我還是喜歡英國?!蹦鹚惯呎f邊往前走,又和那個穿燈芯絨衣褲的人撞個滿懷。乏味的談話,無足輕重的邂逅,這一切卻與晚間的黑暗和靜寂協調,很中他的意。當他離開斯卡德一路走去的時候,產生了一種健康、幸福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抵達房屋。隔著窗子,他瞧見了德拉姆太太,十分自在,松弛丑陋。他一進去,她的臉一下子繃緊了,他的臉也是這樣。關于他當天的倫敦之行,他們交換了幾句社交辭令,這才回到各自的寢室。一年來他為失眠所困擾。剛躺下來他就知道自己會徹夜從事rou體勞動。這十二個小時發生的事使他感到興奮,在他的腦子里相互沖突著。一會兒是清早啟程,一會兒是與倫敦一道旅行,接受診治.然后是歸途。這一切的背后潛伏著一種畏懼:接受診治的時候.是否有什么該說的話他沒有說呢?他寫給大夫的書面材料中,是否遺漏了什么重要問題呢?但那又是什么呢?他是昨天在這間屋里寫出那份材料的,當時感到滿意。他開始著急起來——而拉斯克·瓊斯先生是禁止他自尋煩惱的。因為對思想感情等進行過分內省就更難以治愈了。按說他應該讓腦子變成一片空白,接受施催眠術時的暗示療法,決不琢磨播下的種子是否會發芽。然而他不禁憂心忡忡。彭杰非但未能使他變得麻木不仁,好像比任何其他地方都更刺激著他的神經。彭杰給他的印象雖然錯綜復雜,卻又何等鮮明啊。鮮花和果實怎樣紛亂地繚繞在他的腦際!他從未見過的事物,諸如從小船里舀出雨水,今天晚上他卻能看見,雖然嚴嚴實實地拉上了窗簾。啊,但愿能外出,到它們當中去!啊,到黑暗中去——不是把人拘禁在家具之間的房屋里的黑暗,而是他能夠自由自在的黑暗!虛妄的愿望!為了把簾子拉得更嚴實一些,他付給了一位大夫兩畿尼,不久,在這樣一間屋子的褐色立方體中,被囚禁的湯克斯小姐會躺在他身旁。催眠術的酵母繼續發酵,莫瑞斯的眼前浮現出變來變去的肖像幻影,忽而遂愿,忽而違背他的意愿,從男性變為女性,蹦跳著朝他正在那兒沐浴的足球場沖下來?!胨胄训匕l出呻吟聲。按說入生擁有比這無聊的事情強一些的東西,倘若他能夠弄到就好了——愛情——崇高——遼闊的空間,在那兒,激情熱烈地緊緊擁抱著安寧。任何科學也夠不著那些空間,然而它們永遠存在,有的空間充滿了森林,有的頂著蒼穹,那里還有個朋友……他確實睡著了。突然一躍而起,拉開窗簾,叫喊:“來吧!”這個行動使他醒過來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霧氣籠罩著園林的草,樹干從霧中聳起,活像是他往時那座私立學校附近的港灣里那些水道標志。真夠冷的,他打著哆嗦,攥緊拳頭。皓月當空。他的房間下面就是客廳,那些仆人將開間頂棚上的瓦修補一番后,梯子仍搭靠在他這屋子的窗臺外面。他們干嗎要這么做?他搖晃了一下梯子,眺望森林。然而,一旦能夠到森林去了,想去的愿望就消失了。有什么用呢?他的歲數已經太大,在濕漉漉的地方找不到樂趣了。然而當他回到床上的時候,傳來了一個聲音,那聲音親密得仿佛是從他本人的身體內部發出的。他似乎噼噼啪啪地響著燃燒起來了。只見梯子的頂端在明月的空氣中顫動。一個男人的頭部和雙肩浮現出來,歇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一桿槍戳在窗臺腳下的地板上。他幾乎不認識的那個人朝他湊過來,跪在他身旁,低聲耳語:“老爺,你喊我來著吧?……老爺,我懂……我懂?!辈⑶议_始撫摩他。“我是不是這會兒最好走掉呢,老爺?”莫瑞斯羞怯到了極點,假裝沒聽見。“不過,咱們可不能睡著了,要是什么人進來了,就糟了?!彼贿呌淇斓馗`笑著,一邊接下去說。莫瑞斯雖然感到親切,同時又膽怯悲哀。他好歹回答道:“別叫我老爺?!痹僖淮蝹鱽砹诵β?,好像對這類問題表示漠視似的。對方仿佛有魅力與悟性,然而他越來越不自在了。“請問你的大名?”他笨嘴拙舌地說。“我叫斯卡德?!?/br>“我知道你姓斯卡德——我指的是你的名字?!?/br>“就叫阿列克?!?/br>“好名字?!?/br>“我就叫這個名字?!?/br>“我叫莫瑞斯?!?/br>“你頭一次坐馬車來,我就看見你了,霍爾先生。記得那是星期二,我覺得你看我的時候,又生氣,又和氣?!?/br>“跟你在一塊兒的都是誰呀?”莫瑞斯躊躇了一下才問。“啊,就是米爾唄,還有一個是米利的表妹。你記得嗎?那天晚上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