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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真正的值得稱道的業績還拿不出來多少,各項改革或是剛剛開始,或是進入攻堅階段,總之都沒有收獲成果。最大的成績就是搞垮了晉黨,把自己的心腹都拉拔上來,莫非這就是自己的追求嗎? 唐毅苦笑著搖搖頭,他心里煩躁,所幸從書房走出來,信步到了后花園,到了門口他就后悔了,都是大冬天了,有什么看的,瞧自己這個腦子,都漿糊了。 剛要轉身離去,突然聽到了兩聲咳嗽。 “怎么,就這么不待見我?” 循著聲音看去,正好看到了老爹,立在一株松樹的前面。顯得有些孤獨,唐毅暗罵自己該死。 急忙走到近前,“爹,這兒太冷了,回屋暖和?!?/br> 唐慎搖搖頭,“不必了,爹的身子骨沒那么嬌貴,你也一樣,外面清冷,腦子也清醒,不會犯糊涂?!?/br> 怎么,老爹的語氣不善??? 唐毅連忙說道:“爹,孩兒的確太忙了,早就念叨著要去看您,結果內閣一件事挨著一件,孩兒該死……” 唐慎擺擺手,“行了,你爹也牧守一方,知道有多忙,更何況你管著偌大的朝廷,我不會為了這點事情怪你?!?/br> “多謝您老體諒?!?/br> “唉,行之,爹有些話,真不知道該怎么說?”唐慎猶豫道。 “該怎么說,就怎么說。就像小時候一樣,哪怕您看著不順眼,打兩巴掌,孩兒也不敢不從?!?/br> 唐慎氣得笑了,“你啊,小時候我幾時打過你?你娘在的時候,護著你,你娘走了,我就更不舍得打你了。人都說棍頭出孝子,我兒不用打,照樣頂天立地,而立之年,入閣拜相,不說前無古人,也是古今罕有,爹驕傲??!” 唐慎說到了高興處,拉著唐毅到了一個石頭桌子前面,唐毅將披著的狐裘墊在了石頭墩子上。 “我穿得厚實,不冷?!?/br> 唐慎看了看,伸手把另一個墩子搬過來,狐裘鋪在了兩個墩子上,爺倆并肩而坐,一如小時候,爺倆就這樣坐著背書,唐慎念一句,唐毅便跟著念一句,一遍下來,就記了個七七八八。 “行之,你從小就聰明,到了十幾歲,心智大開,無人能及,咱們唐家能有如此興旺,都是你小子的功勞?!?/br> 唐毅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只好悶著頭不說話。 “唉,爹今天不想說以往的事情,就想問問你,以后該如何是好?” “以后?您老是?”唐毅不知道老爹想的什么。 “高處不勝寒??!”唐慎突然十分感慨,“吾兒,有些事情就不用瞞著爹了,你和當今圣上差了幾個月而已,大明的皇帝歷來沒有長壽的,偏偏今上又是個好色入骨的,外面都盛傳,活不了多長時間??!” 咕嘟! 唐毅咽了一口吐沫,老爹還真敢說。 當著父親,唐毅也不瞞著,“爹,雖然外邊傳說未必對,可是咱們的陛下,卻是不是長壽之人,說起來孩兒也有責任,這幾年宮里的花銷我盡量都想辦法滿足了。又是‘十美圖’,又是‘百花譜’,陛下越玩心越野,最近還跟著滕祥偷偷去了粉子胡同?!?/br> “什么?” 唐慎真的嚇了一跳,聲音都變了,“行之,那種地方多臟啊,是天子能去的嗎?” “爹,我何嘗不知,可是我現在的身份,勸了就難免得罪內廷的那些小人,甚至惹來陛下不快。不勸,又不能眼睜睜看著陛下胡來,損害龍體,沒奈何,我只能暗中安排人手,確保陛下接觸的人沒問題,兒子也是難??!” 唐慎思量一陣,也明白了唐毅的艱難,感同身受,“這正是爹今天要說的事情,我兒權柄勝過歷代首輔,恩澤四海,威望潑天,號令百官,莫敢不從……” 嘚,唐毅都成了倚天屠龍了。 話鋒一轉,唐慎憂心道:“陛下一旦難以支持,他斷然不會放心吾兒,到那時候,該當如何?”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唐慎閑了下來,天天總在替兒子擔心。 隆慶繼位已經四年了,人也三十多了,大明歷代的皇帝,能超過四十歲的沒有幾個。萬一隆慶出了事情,以唐家如今的地位,一旦新君繼位,唐毅就是最年輕的三朝元老,手握大權的首輔重臣,比起當年的楊廷和,還要可怕無數倍。 唐毅不止在京中有龐大的勢力,地方官吏,領兵武將,甚至商民百姓,他都有著無與倫比的聲望。 說句不客氣的,天下人知道唐狀元的,絕對比朱皇帝要多! 烈火烹油,繁花似錦,盛極必然衰敗…… “爹,您老想得有些遠了吧?” “不遠!”唐慎果斷搖頭,“總不能現上轎現扎耳朵眼兒,要布局也要好些年呢!” 唐毅眼珠急速轉動,突然用力點頭,“老爹說得對,待到來年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咱們現在就該下手了!” 撲通! 這回輪到唐慎嚇趴下了,“臭小子,你要干什么?” 唐毅一臉無辜,“您老的意思難道不是讓孩兒造反嗎?” “呸!”唐慎氣得啐了唐毅一口,“你小子別逗你爹,都說知子莫若父,你要是有造反的心思,早就起兵了,何至于拖到今天。爹的意思是咱們要留一條后路,萬一,萬一變法不成,咱們要學范蠡,不能學商鞅??!” 不得不說,老爹這些年的進步的確飛快,別人都看到了興旺,他卻嗅到了危險。唐毅難得嚴肅起來,按照歷史,隆慶只有兩年好活,雖然看起來他還不像離死不遠的樣子,可是世事難料,哪能說得準。 唐毅的確準備了不少,但是卻沒有針對隆慶駕崩進行布局,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疏漏,“不要以為六部九卿都是自己的人,督撫道縣都唯命是從,就可以高枕無憂,皇帝畢竟是真龍天子啊,不是凡人!” 話越發打動唐毅,他更加虛心起來。 “爹,您老有什么主意,只管說出來吧,兒子洗耳恭聽?!?/br> “我能有什么好辦法?!碧粕骺嘈Φ溃骸叭遣黄鸲愕闷?,你不也常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咱們爺倆都留在京城,實在是太危險了?!?/br> “您老的意思……” “找個由頭,把我外放了?!碧粕鞲纱嗟?。 “去哪,東南,還是西北?” 唐慎搖頭,笑罵道:“你也昏了頭,那些地方和京城有什么區別,我要去海外!” “不行!” 唐毅果斷拒絕,開玩笑,海外多大的風險,有土著,有蟲蛇,有西夷,光是水土不服就能要了命,只有犯罪的人才會被流放海外,他哪里能舍得老爹去受罪。 更何況唐慎已經不算年輕了,漂洋過海,萬一有點差池,還不被唐毅心疼死。 布局海外,留一條后路,那是必然的,可是不必讓老爹去,他的心腹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