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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王哪能折騰出動靜,立起大旗,還不立刻被縣衙門就給滅了,哪能支持一個月!” “那這么說,洪朝選,耿定向,董文寀這些人,也是晉商鼓動的?” 雷堅咧咧嘴,“叔,小侄不敢隱瞞,咱們的人也摻和了!” 話音剛落,紫檀的扇子就落到了雷堅的頭上。 “別咱們,咱們的,我跟你們不是朋友,是仇敵!生死仇敵!你們看我過幾天安生日子,心里不舒服,還敢和晉商勾結到一起,狗膽包天,豈有此理!敢在交通行之下,自立門戶,號稱什么洞庭山幫,是不是有朝一日,還要把我也給架空了,你們就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了?” 唐毅越說越氣,把扇子都打斷了,又照著雷堅踢了好幾腳,黑小子也不敢動,只能直豎豎跪在地上。 等著唐毅發作完了,他才委屈道:“叔,大家伙哪敢背叛您老人家,只是眼下海貿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今年的白銀流入就少了四成還多,偏偏銀元的大餅又給了晉商……” 唐毅終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你們是看著晉商賺錢眼紅,就想借我的手,把晉商給除掉,對吧?” 雷堅小臉慘白,戰戰兢兢算是默認了,他抱著腦袋,準備迎接唐毅的雷霆之怒。 只是唐毅反而不怎么生氣了,所謂利益集團,不就是如此嗎?就算楊博,也不能完全控制晉商。 唐毅手下的各種勢力,錯綜復雜,有文官,有武將,有商人,有陽明學會……犬牙交錯,復雜無比,出了幾個沖過頭的,他不算意外。 實際上,要是沒人,他真想大笑幾聲,布局了這么久,給晉商挖得坑馬上就能用了。而且看這個意思,周沁筠的周家,身為四象之一,卻沒有把消息走漏出去,其他家族渾然不覺,這個周姑娘是可用之人??! “行了,你小子滾回城里頭盯著,出了什么風聲,立刻來稟報我,記著,從此刻開始,誰敢善做主張,本閣絕對不客氣!” “哎,小侄遵命?!崩讏员еX袋滾蛋了,唐毅抓著酒杯,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弄清了背后的利益糾葛,唐毅重新變得鎮定自若,他很喜歡,也很享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感覺。 在馬跑泉坐了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時分,他才到了點將臺,傳說中這是關羽點兵的地方。由于地勢高出一塊,房舍涼爽,十分舒服。 出了京城,沒有了那么多的眼睛盯著,總要放松一些。 唐毅讓人叫了一個唱花鼓戲的班子,他才聽到了一半,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沒多大一會兒,竟然有一隊官兵把點將臺給包圍了。 護衛連忙跑到了唐毅身邊,“相爺,小的們保著您,趕快離開吧?” 唐毅白了他一眼,“離開個頭,去開門吧,是張太岳張閣老到了?!?/br>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張居正滿眼揮之不去的血絲,一塵不染的衣服竟然也帶著塵垢,眼角還掛著碩大的眼屎。 他到了唐毅面前,喘氣如牛,目光兇惡道:“我要清查晉商,你保不保著我?” 第989章 唐毅的禮物 這恐怕是張居正這輩子最失常的一次,哪怕是當年被貶出京,他都沒有如此狼狽過。平定遼王之亂,雖然比不上當年陽明公平定寧王來的震撼,但是好歹也是軍功加身,能極大增加威望,面對那一幫老古董也能挺直腰桿。 沒了遼王這顆釘子,清丈田畝也能容易許多,張居正想的很不錯,可是他哪里知曉,各方的明槍暗箭,就在他破了遼王之后,瘋狂射來。 湖廣上上下下,所有官吏都一起發動攻擊,等他知道消息的時候,彈劾的奏折已經擺在了京城。 那一刻張居正都傻了,身負大功,反遭其禍。忠臣被逐,小人得志。莫非悲劇要落在自己的頭上? 張居正得知耿定向也出手的時候,幾乎都絕望了,那家伙官職不高,可是在士林之中,聲望極隆,幾乎就是湖廣士林的代言人。 群情滔滔,輿論大嘩,捫心自問,哪怕他執掌內閣,也會召自己回去。甚至派遣欽差前來調查。 一旦到了那一步,沒有罪也有罪,因為清丈田畝,得罪了多少人,他們一定會奮起反撲,落井下石。 完了! 真的完了! 張居正第一反應就是如此,不過令他意外的是,朝廷的欽差遲遲沒有派出,內閣也沒有什么動靜,湖廣的官吏上躥下跳,卻沒有人響應。張居正終究不是尋常人,他立刻抓住了空擋,展開反擊,先打破遼王的防線,從他嘴里掏出了匯勝票號的事情,接著又果斷出手,掐住了關鍵線索。 總算能夠反擊了,這時候他得到了手下的密報,說是有一伙京城來的人,住進了點將臺。張居正這才帶著人馬,匆匆趕來。 “我說太岳兄,你怎么猜到是我到了?”唐毅給張居正切了一塊西瓜,塞到手里,“敗敗火!” 張居正有些拒絕,可是嗓子著實沙啞,他悶著頭,三下五除二,把西瓜啃干凈,打了一個飽嗝兒。 “我都被算計了,首輔大人要是再不出手,只怕咱們內閣的臉就丟光了!”張居正半開玩笑道,他能確定來的人是唐毅,當然不是光靠著猜測,張家在湖廣有著龐大勢力,至于京城,也有張居正的眼線。 身為一個閣老,做不到耳聰目明,還怎么在江湖混??!只是有些話不便明說,唐毅也混不在乎,他此番到湖廣,并不怕別人知道,相反,越多人知道越好,都知道了,也就不會亂來了。 “太岳兄過慮了,陰謀詭計是擺不上臺面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是不能力挺老兄,唐某當初又何必推薦你??!” 唐毅說謊臉不紅心不跳,仿佛忘了他當時是如何猶豫再三,滿肚子猜忌的。 好在張居正不知道這些,被感動的一塌糊涂。 “元輔心胸闊遠,見識高明,叔大虧不能及,若非元輔力保,只怕下官早就坐著囚車回京城了,下官拜謝元輔大恩!” 高傲的張居正,深深一躬,唐毅連忙攙起,又說了兩句閑話。 張居正疾言厲色,大聲說道:“元輔,下官已經查清楚了,有一家匯勝票號,給遼王提供了造反的銀子,還幫著招募亡命之徒。下官還查到,提供銀子的是兩家晉商商行,山西代王和遼王幾乎同時造反,顯然,這背后都有晉商的影子,他們逃不了干系!” “動機呢?”唐毅笑著問道:“凡事都要有原因,太岳兄覺得他們為什么要出手?” 張居正咬了咬牙,“那還不簡單,清丈田畝,觸碰到了他們的利益,元輔的妙招讓這些人無所遁形,他們挑起藩王和內閣的斗爭,要從中漁利!” 說起來張居正推行清丈田畝好些日子,哪怕解決了徐階,進展也不大。一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