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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法門。 小站的城門悄悄開放,從里面出現了一大群馬匹。 眼下小站什么也不多,就是戰馬多,俞大猷帶來將近三萬匹,其中除了具有優良血統的戰馬和種馬之外,還有一萬多匹蒙古馬,放在別的軍中,絕對是寶貝疙瘩兒??墒窃谛≌?,只是繁育的工具而已。小站的馬太多了,草料消耗也太大了,誰也不知道戰斗會打到什么時候。 唐毅向來是不介意做一個敗家子的,只要勝利了,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是值得的。 從中挑選出兩千匹戰馬,在它們的身上綁上了長槍,戴好了眼罩,馬背上披上裹了油的毛氈,馬鞍上再帶著兩桶猛火油。 天津產石油,而且海貿繁榮,船只上照明,做飯,都離不開,故此存量極大,唐毅用起來一點不吝惜。 阿三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拿著匕首,先點燃毛氈,接著猛地向馬匹的屁股扎一刀,阿三迅捷閃身,躲開了馬蹄子。 作為一個馬奴,對馬下狠手,是很痛苦的事情,不過很快他就高興了起來。 吃痛的馬匹發瘋狂奔,由于眼睛被蒙住,耳朵也被塞住,只知道先前猛跑。尤其是火燒了起來,更是疼痛不已,馬兒瘋狂嘶鳴,一頭撞進了蒙古人的軍營。 剛剛的一場大火,還沒緩過來,新的攻勢又來了。 蒙古人嚇得倉皇逃竄,腿腳稍微慢一點,就被滿是大火的戰馬沖撞,倒在地上,隨后被馬蹄踩碎。 馬匹跑過之處,火光四起,烈焰飛騰。 原本被燒了大半的軍營,經過火馬的沖擊,再也不能用了。丙兔只能選擇狼狽撤退,他的胡子頭發也被燒了,渾身黑漆漆的,和小鬼似的,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夾著尾巴灰溜溜逃走。 晨光之中,俞大猷和戚夫人站在城頭,眺望著狼藉一片的蒙古軍營,煙火還沒有散去,人和馬的尸體橫七豎八,千奇百怪,偶爾還有僥幸沒死的傷者,發出一聲聲凄厲的哀嚎。 傳說中的地獄,只怕也不過如此。 只是大家漸漸沒有了害怕,原來蒙古也這么脆弱,根本不堪一擊??!大家的斗志燃燒起來。 俞大猷卻忍不住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戚夫人也皺著眉頭。 “唐夫人還真是女中豪杰,連兵法韜略都懂,連番火攻,不費一兵一卒,就把蒙古人殺得大敗,只是……” 戚夫人意味深長笑道:“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像那個人的手段,莫非夫妻久了,也會互相學習不成?”俞大猷喃喃自語:“可是他還在東南??!”老將軍一肚子問題。 戚夫人卻是微微搖頭,無論怎么影響,也不會變一個人,沒準是那個人真的到了! 第867章 遲鈍的朝廷 火攻的效果雖然好,可是有一個后遺癥,濃重的血腥氣,焦胡味,混著硝煙,經久不散。偏巧又趕上了沒風的天,小站的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 王悅影的臉色很不好看,在外人面前,她努力裝著鎮定,親自去看了俞咨皋和三百壯士,告訴醫生,要好好照顧傷員,不準怠慢。 雖然女人拋頭露面,會引起道學家的不滿,但是士兵們從頭到尾,都只有感激,他們的眼中,滿是淚水,身為誥命夫人,完全可以高高在上,甚至早早跑掉,沒有人能責怪。 唐夫人選擇留了下來,和大家一起捍衛小站的一切。 古之俠女,不過如此! 王悅影所到之處,每一個笑容,都讓人干勁十足,信心百倍,疼痛和焦慮都奇跡般消失了。只剩下nongnong的戰意,來吧,不管是誰,想要拿下小站,都要從我們的身體上踏過去! 從醫館回來,王悅影進入了書房,把門急忙關上,一轉身,那個堅強的唐夫人瞬間消失了,她依偎在丈夫的身邊,努力汲取著溫暖和依靠。 “哥?!彼p聲低呼著,“蒙古人被打跑了,是不是要安全了?” 唐毅刮了一下王悅影的鼻子,笑道:“想什么呢,丙兔不過是前菜,俺答還沒來,還有更大的仗等著呢!” “哦!”王悅影點了點頭,按理說更殘酷的戰斗,她應該害怕才是,可是有丈夫在身邊,王悅影覺得什么都是清風明月,都是過眼浮云,都不算什么事兒! 她放松了,唐毅可絲毫沒有放松,相反,他像是一臺滿負荷運轉的機器,不敢有任何疏漏。 固然鐘金說俺答盯著小站許久,早就要動手,可是畢竟需要深入大明腹地幾百里,身后就是九邊重兵,稍微不慎,俺答就會被包餃子,要知道這幾年明軍可不是以前了,馬芳,戚繼光,楊安,還有剛剛調到北方的湯克寬,加上俞大猷,這些悍將都是敢和俺答硬碰硬的。 唐毅冷靜下來,他覺得很可能有人暗中給俺答開綠燈,假俺答之手,毀掉小站。 是誰干的? 首先懷疑的就是楊博,他們和草原之間聯系最密切,有溝通的管道,其次一旦小站騎兵組建起來,晉黨在九邊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再加上唐毅和他們的新仇舊恨,晉黨完全有動機這么干。 再有,徐階也未必干凈,且不說自己和他之間不死不休的仇口,站在徐階的角度,維護文官利益,防止武將做大,非常有必要。打掉小站馬場,對他們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當然這只是唐毅的懷疑,做不得準,他們究竟有沒有介入,插手多深,只怕永遠也鬧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唐毅很確定,無論是徐階,還是楊博,都不可靠。 和兩個老狐貍談什么國家大事,社稷蒼生,抗擊北虜,千古功業……人家早就過了熱血沖動的年紀,不會吃這一套的。 唐毅猶豫了一下,立刻拿出了兩封信。 “媳婦,這一封送給天津兵備道殷正茂,讓他立刻借給小站三十萬斤火藥,五萬桶猛火油,立刻運過來?!?/br> 王悅影不解道:“哥,這個殷正茂不是我大哥他們那一科的人嗎,他可是徐階的學生???” “你大哥還是徐階的學生呢,不一樣聽我的嗎!”唐毅笑道:“殷正茂這家伙很有才華,在江西的時候,平息當地礦工起義,別人幾個月打不下來,他十天就給解決了。不過打完了仗,他就被貶官兩級?!?/br> “為什么?朝廷為何如此不公?” “不是朝廷不公,是殷正茂太貪了,他把礦場囤積的白銀都搬到了自己的家里,還勒索當地大戶,差點又鬧出亂子?!碧埔阌龅竭^很多奇人,殷正茂絕對算一個,才華沒得說,可就是管不住手爪子,貪婪的名頭,幾乎人盡皆知。 “那一次是我暗中運作,保住了他的烏紗,別看殷正茂貪,但是他講情義,膽子又大,借點東西,還是沒問題的?!?/br> 唐毅笑呵呵道:“至于這第二封信,立刻讓人繞道進京,送給殷士儋,讓他拼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