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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抓人,有些上了年紀的,還記得正德年間,劉瑾臨朝,八虎當道,閹黨重興,莫非大明又要回到暗無天日的時期嗎? 滿朝文臣,風聲鶴唳,雞犬不寧,大家都惶惶不可終日,紛紛去找六部九卿,內閣的幾位大佬,求他們出面,庇護下面的人,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徐階和李春芳把自己關在了內閣,高拱,郭樸,楊博,趙貞吉,朱衡等人全都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失去了庇護的京官們,就好像沒了娘的孩子,戰戰兢兢,不知所措。 “行之,我忍不了了!”唐慎用力一拍桌子,唐毅卻仿佛充耳不聞,繼續擺弄他的八音盒,輕輕扭動條,悅耳的音樂聲就出現了。 唐毅閉著眼睛,十分享受,“爹,您說這玩意平安和平凡能喜歡不?臭小子快過生日了,我不在身邊,要是不送點稀奇的禮物,他們搞不好就把我忘了!” 都什么時候,還有心思想孩子? 唐慎幾乎要氣瘋了,“行之,我可告訴你,都察院的御史已經被抓了十五個,其他在京的官吏,讀書人,更是多達幾百人。要不了幾天,你爹就成了光棍都御史了?!?/br> “正好,您老還能歇歇?!碧埔銢]心沒肺道,見老爹一副吃人的模樣,他只能把八音盒放在了一邊。 “爹,您老氣也沒用,這時候誰跳出來,誰就會倒霉,沒看徐閣老都忍了,您讓孩兒有什么辦法?” 唐慎甩甩頭,他也不是不知道情況危急,十分難處理,可總還是對兒子存在一絲期望,這小子以往多難的事情,都給辦得漂漂亮亮,這一次就一點主意都沒有? “的確沒有?!碧埔銉墒忠粩?,“爹,洪水來了,想辦法找一塊高地,保住自己的安全,這才是正辦,誰要是想對抗洪水,除非你是女媧娘娘,能煉石補天,不然,趁早別去找死!” 唐慎五官抽搐,道理誰都明白,可未免太殘酷了,“難道就一直看下去嗎?不聞不問嗎?” “您老見過一直肆虐的洪水嗎?”唐毅笑著反問,沒等老爹回答,他就說道:“等著吧,水終究會退下去的,經歷了水患,人們才會明白防洪的重要!不讓一些人感到切膚之痛,又如何會相信孩兒的觀念?!闭f此話的時候,唐毅的眼神格外明亮,充滿了智慧和自信。 …… “何心隱,你有沒有同黨?” “有?!焙未髠b大大方方說道。 “誰?”袁亨追問道。 “那可就多了,公公一定要問?” “那是自然?!痹嗬湫Φ溃骸安还軤窟B到誰,哪怕是尚書閣老,咱家也不會客氣?!?/br> 何心隱哈哈一笑,“那些為虎作倀之徒,怎么配成為老夫的同黨,我的黨羽就是販夫走卒,就是士農工商,就是天底下受盡君王壓榨欺騙的窮苦百姓!” “不要東拉西扯了!”袁亨咬著牙,獰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用刑!” 幾個按捺不住的番子,將何心隱的手插進一個木制的模子之中,只有五根指頭露在外面。有一個番子拿起一根竹簽,對準指縫,另一只手拿著錘子用力敲擊。 十指連心,硬生生把指甲給掀掉了,哪怕堅強如何心隱,同樣悶哼了一聲,額頭上冒出了汗水。 “哈哈哈,還當你刀槍不入呢,不過是血rou之軀,哪來的那么大的狗膽?敢謀逆造反?!痹嘧I誚道:“說出你背后的人,不然咱家就把你的十根手指,還有十根腳趾都弄下來,讓你生不如死!” 何心隱喘了口氣,看著猙獰的袁亨,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瘋了不成?” “我當然沒瘋,相反,我清醒得很!”何心隱輕蔑地看了一眼袁亨,眼神之中竟然帶著一絲同情,沒錯,一個罪犯去同情審訊的人。 “袁公公,你有親人沒有,你有兒子沒有?” “你找死!” 袁亨氣急敗壞,他不大十歲就當了太監,哪里能有兒子。 “哈哈哈,袁亨,你想過沒有,自己為什么沒有兒子?!?/br> 袁亨越聽不下去了,這不是廢話嗎,都割了一刀,還哪里有兒子,他給番子一個眼色,番子立刻動手,又連著掀了何心隱兩個指甲。 何心隱咬碎了牙齒,疼痛讓他的聲音有些怪異,卻依舊豪邁:“袁亨,你想不明白,老夫告訴你,因為有皇帝,他為了自己享樂,選天下女子進宮,三千秀女,妃子無數,有多少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皇帝一面!同樣是父母生養的人,有些人一輩子連媳婦都娶不上,飯都吃不飽,而皇帝卻奢侈無度,為了一己私心,就逼著大好的男兒,變成了太監,只為了伺候他一個人!這是天下最大的罪,這就是老夫著書的原因,袁亨,無論你怎么做,老夫都不會記恨你,因為你,還有他們,都是真正的可憐人,早晚有一天,老百姓會看透昏君虛弱的本質,群起而攻之,何某一腔熱血,早晚會化成誅殺皇帝的神兵寶劍,砍下昏君的狗頭!” 瘋了,真的瘋了! 想要從何心隱嘴里掏出什么東西,根本就是不可能。 不過不要緊,有的是辦法。 袁亨認為何心隱曾經在南直隸,江西,浙江,福建等地都講學過,門生弟子眾多,他的邪說也必然在這些地方流傳,要求派遣欽差,立刻查禁所有書院,禁止講學,清查邪教…… 第811章 唐順之的愿望 對于袁亨的請求,嘉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吳太監親自率領著廠衛的人馬,日夜兼程南下,半個月時間,就趕到了南京。 守備和織造太監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正翹首以盼,幾十年過去了,整個嘉靖朝,宦官的勢力都被壓抑到了極點,同樣的,爆發出來,也更為狂暴猛烈,讓人驚駭莫名。 六月三日,以私藏妖書為名,查禁常州府三處書院,知府下獄,十五日,應天,徽州等地,共六十四處書院被查禁,由于在鐘山書院發現十三冊,山長以下,二十余位士人被捕,其中更有兩位致仕的知府。 東南為之一振,如喪考妣,對于吳太監來說,才僅僅是開始,他積極調動人馬,將矛頭對準了松江和蘇州,這兩地是開海以來,收益最大,經濟最繁榮,學風也最盛的地方,心學七宗,上百位鴻儒云集兩府,每天都有人登壇講學,聲勢之隆,冠絕東南。 感到了烏云壓頂,所有人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全動了起來,告急求救的文書雪片一般,通過層層關系,送到了京城的大員手里。 光是在唐毅的案頭,就擺著三封求救血書。 “大人,東崖先生已經來了五次了,您看……”東崖是王襞的號,他的老爹王艮是泰州學派的創始人,而泰州學派又是心學七脈當中,最接地氣,影響最大的一派,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