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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老部下,前來拜望?!?/br> “老部下?那可是不少?!碧埔阋幻姘褍鹤颖聛?,一面笑道:“他沒說叫什么嗎?” “說了,他的姓挺少見的,姓海,叫海瑞!” “海剛峰?” 唐毅都幾乎忘了這位大牛人了,他怎么跑到天津了,好奇之下,唐毅急匆匆向客廳跑去…… 第780章 海瑞的空中樓閣 “在下席慕云,拜見海大人!” 唐毅還沒回來,席慕云這段時間經常在唐家往來,請教學問,執學生之禮,算是半個主人,熱情迎接海瑞。 “你就是席大人?”海瑞沉吟一下,說道:“不必行禮了,海某不過是一介舉人出身,海外蠻夷,席大人是進士出身,名滿天下,海某受不起!”海瑞板著臉,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席慕云弄得老大沒趣兒。 難怪以前唐大人提起此人,都大搖其頭,還說過他有個“海閻王”的綽號,眼睛里不揉沙子?,F在看起來,是說得好聽,不好聽就是棒槌!也不知道大人怎么忍得了他! 席慕云客氣兩句,轉身就要走。 “慢?!焙H鹨琅f面色凝重,“席大人,不知愿不愿意聽海某一言?” 席慕云能說什么,他向嘉靖進獻龍駒有功,得到了一個奉議大夫,正五品的冠帶,不過海瑞早早就是五品的知府,又調到南京當任吏部郎中,是正兒八經的五品官。再加上海瑞跟著唐毅比他可早多了,十足的前輩,說什么話,哪能不聽著。 “請海大人賜教?!?/br> “賜教不敢?!焙H鹨琅f面沉似水,“席大人,你向陛下進獻龍駒,如今天下人人皆言馬事,你可有一絲竊喜?” 席慕云也不是好脾氣,見海瑞言語帶刺兒,他微微輕笑,“海大人,竊喜不敢說,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席某不過是大明的子民,為國尋馬,盼望著有朝一日,大明能兵強馬壯,四夷臣服,如此而已。海大人若是覺得席某有什么錯,大可以指出來,不用含沙射影,夾槍帶棒,我對得起良心,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 海瑞突然須發皆乍,腰背挺得筆直,好像一桿標槍,長途跋涉,眼睛布滿了血絲,此刻更加發紅。 “席大人,海某有幾件事倒要討教……” 兩個人對視著,就仿佛要掐架的公雞,海瑞深吸一口氣,就要說話,突然外面傳來笑聲。 “剛峰兄,許久不見,你怎么有空到了小站了?有失遠迎??!” 唐毅笑著從外面走進來,看了一眼席慕云,他把頭低了下來,又看看海瑞,見這個蠻子眉頭立起,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唐毅知道這是海閻王要發作的信號。 他連忙對席慕云笑道:“輕塵啊,馬場那邊誕下了十幾匹小馬?!?/br> 席慕云一聽,眼睛大亮,“大人,下官這就去看看?!?/br> “好,那邊俞老總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他上了年歲,可別累著,你們多干一點?!?/br> “明白?!毕皆票?,扭頭就走,跟海瑞一句都懶得說。 唐毅干笑了兩聲,讓海瑞坐下,他親自倒茶,滿臉含笑。 “剛峰兄,屈指算來,差不多有六七年沒見了,你還是風采不減,可喜可賀??!” 海瑞咧了咧嘴,勉強說道:“大人也是?!?/br> 兩個人又安靜了下來,唐毅隨口喝著茶,海瑞低著頭,一語不發,兩個人就這么枯坐著,差不多一刻鐘。 最后還是唐毅嘆口氣,打破了沉默,“剛峰兄,有話不說,不是你海瑞的作風,講吧,不管多難聽,我都接著?!?/br> 唐毅坦然,反倒海瑞不好意思了。 他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他認準的事情,天王老子說也沒用,在泉州的時候,他就和唐毅經常爭吵。 可是吵過之后,海瑞就會覺得有些對不起朋友,就盡量躲著,所幸唐毅心胸寬闊,每次都是他主動打破僵局,只是沒有多久,兩個人又繼續吵。 現在回想起來,還好像昨天一般,海瑞不得不承認,他也做了十幾年的官,論起人品,學識,本事,唐毅都是第一等的。越是如此,海瑞就越生氣! “大人既然讓我說,那下官就開誠布公,或許有些不中聽的話,請大人海涵?!?/br> “你的話就沒有中聽的時候!”唐毅暗自腹誹,嘴上卻笑道:“請講?!?/br> 海瑞抓起了茶杯,一飲而盡,潤了潤喉嚨,看樣子要長篇大論了。 “大人,方才我就想和席慕云大人談一談,您來了,下官就向您請教?!焙H鸪烈鞯溃骸按笕诉w居小站以來,親歷農桑,屯墾裕民,成效斐然,下官一路行來,所見小站繁華,堪稱治理典范,大人經天緯地之才,下官佩服?!?/br> 蠻子也學會恭維人了,只是唐毅卻清楚,這是疾風驟雨前的寧靜,更何況海瑞只是稱贊自己屯墾之功,言下之意,別的事情都值得商榷了…… 果然,海瑞臉色一變,“大人,下官有幸,與大人一同為官,東南開海,籌建市舶司,征收關稅,練兵抗倭,下官從大人身上學到了許多本事,大人理財之能,超過歷代先賢,實在是了不起,然則!大人為何將理財之術,著稱唐學三書?傳之天下?莫非是要叫天下人人言利?都成為追逐金錢之徒嗎?誠如是,人心不古,追名逐利,寡廉鮮恥之徒,公然以唐學門徒自居,用盡心機,盤剝無度,敲骨吸髓,壓榨百姓,他們是在壞大人的名聲??!” 好一個海剛峰,一上來就把唐毅最為得意的唐學給貶得一錢不值。 唐毅籠在袖子里的小手指不停顫抖,他有心發飆,思索了再三,卻又忍了下來。 “剛峰兄,仆還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沒有發怒,也沒有反駁,反把海瑞接下來的說辭給擋住了。 到底是百折不撓的刺兒頭,海瑞一晃腦袋,“大人,要說第二件不對的事情,那就莫過于馬術比賽了,您可知道,東南到了何等程度?” “這個……”唐毅愣了一下,“剛峰兄,莫非鬧得很不像話?” “豈止是不像話,簡直胡來!” 海瑞提到了這里,竟然站起身,滔滔不斷,痛心疾首。 隨著小站賽馬大會圓滿落幕,各地涌現了一股狂熱的浪潮,特別是東南,勢頭更加兇猛。很多人都向小站馬場訂購了馬匹,又四處搜羅,一匹好馬的價錢,在東南超過了二百兩銀子。好些西洋商人見販馬有賺頭兒,甚至用盡辦法,從各地搜羅好馬,賣到大明。 其中有一匹從蠔境弄來的安達盧西亞馬被魏國公之子徐邦陽以五萬三千兩白銀購得,徐邦陽甚至對外宣稱,有多少要多少,絕不含糊。 他甚至跑到了鎮江府,圍著甘露寺附近,圈了三千畝的馬場,準備和唐毅的小站馬場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