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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會到了。俞老總如今生死未卜,還是讓他到我的府上養病吧?!?/br> 楊繼盛和陸繹都沒有說話,倒是王廷滿心膩歪,他從進城就不舒服,搞沒搞錯,俞大猷還是戴罪之身,豈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唐大人,我等奉命押解俞大猷入京,送到你家,只怕是不妥吧!”他把“押解”兩個字說的很重,意在提醒唐毅,俞大猷的身份。 唐毅苦笑著拱拱手,“王大人,俞老總傷勢如此嚴重,到了獄中,只怕用不了一天,就要喪命,倘若您的牢房真需要有人頂著,俞老總犯過什么罪,我都頂著,讓我去替他吧!” “還有我!” 胡宗憲黑著臉說道:“要是俞大猷都有罪,我姓胡的就該剮了,要殺人只管動刀子就是,不用玩這些沒用的!” 自從俞大猷被抓,胡宗憲就一直忍著,忍到了現在,他也受夠了,話就像是刀子,狠狠刺出,一點不留情面。 “胡部堂!”王廷強壓著怒火道:“俞大猷有沒有罪,還要朝廷審訊才知道,你們替他坐牢,算什么?” “算朋友之誼,算做人的良心!”胡宗憲冷笑一聲,“王廷,老夫懶得和你多說,給句痛快話,讓我們帶著俞老總去養病,還是要把他送到獄中?” 王廷一下子被問住了,正在這時候,老百姓紛紛不干了。 “快給俞老總治病,他要是死了,你們全家陪葬!” “不許把俞老總關進監獄,我們都信他!” “狗官,你們把俞老總害成這樣,還想要他的命嗎?我們不答應!” …… 老百姓陣陣高呼,滔天的怒火翻騰,王廷只覺得自己就像是烤爐中間的鴨子,嗞嗞冒油,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變紫,都快熟透了。 楊繼盛看了看,思忖著說道:“王大人,俞老總一路上昏迷不醒,傷勢嚴重,還是救人為先。即便有些擔憂,派個人跟在身邊,等到俞老總醒過來,再來稟報就是了,我想朝廷也會體諒的?!?/br> “這才像是一句人話!”旁邊有個百姓脫口而出,王廷吐血三丈,心說我說的都不是人話啊,也太過分了吧! 又一琢磨,楊繼盛是徐階的徒弟,比自己還親近,愿意怎么鬧,你們折騰,我可不挨罵。 王廷沒話說,陸繹就更沒話說。 很快就商定下來,派了兩名錦衣衛跟著,唐毅和胡宗憲親自護送著俞大猷,到了唐府,住進了專門劃出來的院子,一應用具都準備妥了,除此之外,唐毅又請來京中最好的創傷大夫,給俞大猷聯合會診,商定救治方案。 醫生這邊忙著,那邊消息就傳遍了京城。 首先驚動的人就是徐渭,眼下他是侍讀學士,翰林院的二把手,親自率領著南直隸、浙江、福建等地的翰林,一共十幾位,到了唐家,沒進病房,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就推了出來。 徐胖子擦了擦眼淚,“諸位,俞老總當初還交給我一套劍法,他和我說,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為國殺敵,上對得起蒼天,下對得起黎民。以俞老總之才學,未必考不上進士,奈何他的父親做官清廉,只給兒子留了個百戶的武職,家徒四壁,俞老總才不得不投筆從戎……” 徐渭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俞大猷不是尋常的武夫,他和大家伙,至少曾經是一樣的。 年輕的翰林們用力點頭,一個個眼圈發紅,紛紛贊嘆,他們考中進士之前,就曾經見過俞老總領兵殺敵,保衛東南的土地免受涂炭。 他保護了大家伙,現在大家伙考中了進士,入了翰林院,雖然人微言輕,也該替俞老總說話,鳴不平才是! 正在這時候,數量更多的國子監生也趕來了,領頭的是文壇盟主王世貞,高拱轉任吏部右侍郎之后,國子監祭酒交給了王世貞,帶著國子監的司業,從病房里出來,嘴唇鐵青,嘴里只剩下四個字:“豈有此理!” 私設公堂,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這兩位都和唐毅是穿一條褲子的,他們來一點不奇怪,可接下來就讓人眼花繚亂了,先是詹事府,接著是順天府,然后是兵部,全都是唐毅做過長官的衙門,也說得過去。 到了下午時分,工部派出了一位侍郎帶隊,前來探望,轉過天,竟然是吏部來人,而且來的還是吏部天官楊博。 老頭子足足在病房坐了一刻鐘,還和昨天趕到的李時珍聊了一會兒才出來,到了外面,眼睛就紅了。 “太慘了,老夫領兵多年,士可殺不可辱,俞大猷有罪論罪就是,哪怕砍了頭,也是罪有應得,可是不能羞辱他!兩根手指被活生生碾碎了,還怎么讓他提劍殺敵?不給一個交代,天下武人都會寒心的?!?/br> 聽到老天官的話,大家紛紛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多年帶兵的老前輩,說出話來就是在理。只是唐毅滿肚子腹誹,你都跑到吏部去了,還以軍方大佬自居,跑來收割成果,真是臉皮夠厚。 當然了,楊博出面,等于幫了唐毅的大忙,他成功將話題引向了追究罪責。 不是俞大猷的罪,而是隨意捉拿,私設公堂! 韓丘第一時間就被抓到了錦衣衛詔獄,押進了天字號牢房,日夜有人照看,想要自殺都做不到。 自從楊博露面之后,接著高拱又帶了一幫人過來,他沒說什么,可是此時無聲勝有聲,高拱代表了裕王的態度,那可是誰也沒法無視的。 接下來就好玩了,京中的六部,大大小小的衙門,除了都察院之外,幾乎全都到了,每天光是來探病的人就排成長長的一隊。 除了文官之外,成國公朱希忠,英國公張溶,定國公徐延德,三大國公一起前來,尤其是徐延德,他年老多病,好些年都不出來了,這一次竟然親自來探望俞大猷,讓人浮想聯翩。 三大國公代表著勛貴集團,雖然他們實力不比國初,但是卻也能讓人看出風向所在。 更令人驚訝的還在后面,到了第五天,司禮監的二號人物石公公竟然親自來了,還送來了一盒靈芝。 這一舉動,不知道要嚇死多少人,沒有嘉靖點頭,石公公怎么敢來? 難道連陛下都覺得俞大猷是冤枉的嗎? 這下子有人要倒霉了! 嘉靖讓石公公送藥,卻沒有想那么多,不過是想惡心一下科道言官而已。哪知道竟然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稻草。 大學士嚴訥在當天就以身體不適為名,請假修養。 “真是沒出息的東西,這么點動靜就承受不了,連娘們都不如!”張居正暗暗咒罵,只是他忽略了額頭的冷汗。要知道從頭到尾,張居正穿針引線,苦心籌劃,可是行動全都交給了嚴訥,或者說打著嚴訥的旗號去辦的。 他一點都沒有露頭,就算如此,聽到了前去探病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