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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和羅龍文說的信誓旦旦,可心里卻沒有幾分把握,不過事到臨頭,唯有賭一把! “隨我出去!” 嚴世藩在前面,羅龍文緊緊跟著,到了院子里,迎面正好看到霍建功和周碩兩個,他們抱著肩頭,仿佛看著獵物一般。 “呦,是老三和老七啊,你們來干什么?” “不干什么,抓人!”霍建功淡淡說道。 “抓誰?” “當然是你!”霍建功道:“嚴世藩,錦衣衛有什么手段,你最清楚,想少受點罪,就乖乖跟我們走吧?!?/br> 語氣輕蔑,好像面對一個死人。 嚴世藩這個氣啊,你們算是什么東西,陸炳活著的時候,也不敢和我這么說話,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老三和老七,本官乃是三品侍郎,朝廷命官,你們如此無禮,不怕本官彈劾你們嗎?” “哎呦!”周碩仿佛聽到了最好玩的笑話,笑得肚子都疼了。 “嚴世藩,拜你所賜,弟兄們這些年抓的尚書侍郎,總督巡撫多了去了,哪一個官職比你差了!叱咤風云的小閣老只能拿大話嚇唬人,看起來你真是黔驢技窮了。弟兄們,上,把他給我拿下!” 錦衣衛拿著鐵尺鐵索,奔著嚴世藩就撲了上來。 “住手!” 嚴世藩把眼睛都立起來了,怒吼道:“無憑無據,憑什么抓我,你們想造反不成?” 霍建功看了看周碩,冷笑道:“七弟,他說咱們無憑無據,你就把憑據拿出來吧?!?/br> “好嘞!” 周碩從袖子里掏出一份圣旨,高高舉起。 “嚴世藩,都察院御史鄒應龍彈劾你,在母喪期間,聚押客,擁艷姬,恒舞酣歌,人紀滅絕?!敝艽T用手一指,嚴世藩滿臉的胭脂羔子,怒罵道:“畜生,你真是忤逆不孝,罪證確鑿,還有什么好說!” 嚴世藩的確沒有什么說的了,他的大白臉都變成黑的了,不是三泰票號的案子嗎,怎么變成忤逆不孝了,誰能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38章 鎖喉三箭 嚴世藩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罪名怎么會驟然變化了? 從通倭變成了不孝,一下子就斷絕了他大做文章的機會,等于直接鎖死了翻身之路。絕望挫敗,嚴世藩瞬間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屁股坐在地上,汗珠順著鬢角噼里啪啦流下來,地上匯成了兩個小水洼。 周碩和霍建功看了兩眼,十分不屑,周碩冷笑道:“老子還當你是什么英雄人物,竟然也是個慫貨,飯桶!嚴世藩,你還記得不,當年錦衣衛的經歷官沈煉沈大人被你害得差點丟了性命,沈大人可是今天在場所有兄弟的上司??!” 提到沈煉,嚴世藩嚇得嘴唇哆嗦,強撐著一口氣,怒道:“你想公報私仇嗎?” “沒錯!就是公報私仇,就是要弄死你!”周碩湊近了嚴世藩,低聲說道:“陸太保的仇我們也記著呢,你到了我們手里,就等著生不如死吧!” “??!” 嚴世藩臉色狂變,他瘋狂掙扎著,怒吼道:“我沒有,陸炳不是我……” 沒等說話,霍建功一探手,抓著他的下巴,用力一扯,就把骨環給卸了,嚴世藩喉嚨里發出喔喔的聲音,卻一個字都講不出來,只剩下眼珠子不停動彈,憤怒惶恐,而又無奈。 “綁了,帶走!” 錦衣衛一擁齊上,把嚴世藩捆成了粽子,用竹竿一挑,直接押回了詔獄。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 嚴世藩算是嘗到了滋味,他以往總是高高在上,cao縱別人的生命,可是如今,他卻被打落凡塵,成了砧板上的rou,天差地遠的變化,簡直讓這位小閣老發瘋。 他做了太多的惡事,又得罪了太多的人,朝廷上下,誰都想他去死!一旦失去權力,他將什么都不是,可怕的未來就在等著他。嚴世藩對此心知肚明,只是他依舊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毅啊,唐毅,莫非你是我的克星不成!怎么事事都料到我的前面? “既生瑜何生亮!我不甘心??!” …… “三泰票號的事情,和當初月港的情況差不多,一個錢莊,一條絕佳的來財路子,背后肯定會牽連到無數的士紳商人,掀開之后,就是腥風血雨,憑著我,是無法控制結果的?!?/br> 唐毅淡淡說道,仿佛早就成竹在胸。 實際上唐毅卻也經過了一場天人交戰,他把三泰票號走私通倭,兌換金銀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可究竟上不上報,卻沒有把握,畢竟這個案子是嚴世藩自己引出來的,寄托著他絕地反擊,死里逃生的希望。 唐毅也說不好,嚴世藩手里還有多少罪證,又會牽連到多少人,引爆之后。自己還能不能安然脫身。 從穩妥來說,唐毅不能捅出去。 但唐毅不是一個只看自己利益的人,嚴家執掌大明二十年,鬧得天怒人怨,國庫空虛,老百姓已經忍耐到了極點,要是再不把他們干掉,搞不好就烽煙四起,天下大亂了。 為蒼生百姓計! 為江山社稷計! 都必須干掉嚴世藩,不能讓嚴黨繼續為禍下去。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饒是唐毅足智多謀,也傻眼了,不知道如何取舍! 唐毅一共寫了兩份全然不同的調查結果,第一份是說嚴世藩作為主謀,通倭走私,罪莫大焉;至于第二份,則是把罪名推到了三泰票號的身上,嚴世藩僅僅有一個失察的罪名。 一個案子,兩個結論,也真夠為難的。 唐毅滿臉的苦笑,不知道如何選擇,他從衙門回來,恰巧碰到前來給媳婦查身體的大夫。問了兩句,大夫說夫人的身體都好,產期就在半個月左右。 又有一個孩子要來到了世上,唐毅格外的激動,他封了一份厚禮,送給了大夫。又跑到了后宅,和媳婦聊了好久,安慰著她注意身體。 最后唐毅又到了書房,自己煮了一壺苦茶,緩緩品味著,任由苦澀在舌尖彌漫,涌入心頭,世上從無兩全法,顧了這頭丟了那頭。 唐毅不是孤身一人,他有家庭,有媳婦,有孩子,還有遠在東南的父親,一家人的擔子都落在他的肩上。 一時逞能固然痛快,可是結果難料,禍及家人又該怎么辦? 唐毅可不想孩子一出生就見不到爸爸,思前想后,直到三更天,唐毅決定要自私一回,他要放過嚴世藩。 正在拿定主意的時候,突然書房外面有人輕輕敲門,唐毅心說誰會大半夜前來啊,急忙過去,一開門,只見朱先陪著一個中年人站在那里。 一見唐毅,中年人連忙施禮,“行之兄,小弟有禮了!” 唐毅微微皺眉,立刻想起了來人正是都察院御史鄒應龍,同科好友。大半夜跑來,肯定有事。 “云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