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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粗,“師相,嚴黨做了這么多惡事,弟子實在是不能為虎作倀,故此弟子不避風險,前來求助師相,您老可要小心謹慎??!”袁煒動情地擦了擦眼角,“弟子向師相透露消息,只怕唐毅和嚴世藩都不會放過弟子,弟子……” 徐階把臉一沉,氣哼哼道:“怕他們作甚,有老夫在,就誰也動不了你!”徐閣老難得雄起,他抓著袁煒的手,“元峰,你對待老夫有情有義,老夫絕不負你,放心吧,等著老夫鏟除jian黨,次輔的位置就是你的!” 噗通,袁煒激動地跪在地上,“師相,弟子一定唯師相馬首是瞻,要是違抗師相一字半句,天打雷劈!” 好一番激動人心的表忠心,好一段師生情長。 徐階親自把袁煒送出了值房,一轉身,他的臉色就變了,回到了太師椅上,手里攥著那一張清單,手上的青筋暴露,嘴角直哆嗦。 半晌,才長嘆一聲,“養不熟的到底養不熟!” 徐階一度改變了對唐毅的看法,他雖然還執意提拔張居正,但是卻不妨礙留一個備胎,更何況唐毅和裕王關系密切,日后的事情很難說的。 誰知道,人心似水,有些人就是不知道知足,年紀輕輕,當了三品侍郎,還想著往上爬,竟然為了和自己斗,連嚴黨都能聯合,也不知道一肚子心學理學,都學到了哪里,真是無恥之尤! 徐階不停暗罵唐毅,可是他老人家似乎忘了,論起無恥,某人把孫女送到嚴家當小妾,唐毅是自愧弗如。 徐階在地上來回走動,他看得出來,嘉靖是決心讓自己上位的。 只是道君皇帝向來以善變著稱,誰知道過了幾個月之后,他會不會變心。而且時間拖得久了,唐毅要真是和嚴黨走到一起,他們抱成一團,還真就不好辦了。 事到如今,唯有快刀斬亂麻,把嚴黨徹底擊倒,回過頭,再把唐毅這個小兔崽子捏死。別以為你興風作浪,別人就拿你沒轍。 要不是嚴徐兩家互相牽制,使不出全力,你小子早就粉身碎骨了! 徐階的眼中,閃過兇戾的光。 既然決定了動手,徐階就再也不遲疑,他早就醞釀了無數套對付嚴家的劇本,只是他們父子太狡猾,如果追究以前的案子,多半證據都被湮滅,無從查起。還有許多問題,譬如貪贓枉法、陷害忠良、虛報軍功、結黨營私……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會牽連到嘉靖,或者說,干脆是打著嘉靖招牌做的,根本不能查。 那什么事情是最好的切口呢? 徐階不由得把袁煒送給他的紙條放在了桌上,仔細看了又看,臉上露出了笑容,三大殿剛剛修完,事情還沒涼快,又牽扯到玉熙宮,尤其工程是嚴世藩一手主導的,甚至不會牽連嚴嵩,只辦嚴世藩一個,嘉靖肯定會欣然同意的。 左思右想,徐階終于拿定了主意,就在正月十八,有都察院御史歐陽一敬上書,彈劾工部侍郎嚴世藩貪墨修筑三大殿款項木料,總計折價三百萬兩之巨,請求朝廷徹查! 他的奏疏上去,不到半天時間,嘉靖就親自下旨,要求三法司專案辦理。 消息傳出來,唐毅正好在兵部坐班,聽說之后,情不自禁,讓手下叫來一桌酒菜,他要好好喝兩杯。 第628章 嚇死個人 要查辦嚴世藩,那可不是小事情,簡直就是原子彈核爆級別的,沒有點身份,還真不敢接。 刑部尚書蔡云程,左都御史潘恩,大理寺卿萬寀,三位大人一起出擊,調集三法司精兵強將,快速展開了行動。從三大殿的采購開始查起,追查物料,追查工錢,追查工部的賬目……凡是涉及到案子的,一點也不放過。 按理說蔡云程和萬寀都是嚴黨的人,他們應該回護嚴世藩才是,誰知他們查的比潘恩還用力,不少人看了都心中感嘆,樹倒猢猻散,看來嚴世藩是要倒霉了。 別人都這么感慨,唯獨唐毅,他才不信嚴世藩會輕易倒臺,徐階查案子,我也查。 唐毅沒有圣旨,沒有三法司,沒法如同徐階一般,到處抓人,拷問,可是唐毅也有徐階比不了的東西。 他讓人把徒弟吳天成給找了過來,還真別說,吳天成這家伙有幾分本事,唐毅把他扔到了國子監,吳天成下功夫讀書,他原本就有些底兒,又苦學一陣,竟然能寫出四平八穩的八股文。 有一次唐毅偶然看到他寫的東西,不由得感嘆,“天成,你要是在河南,山東,或者陜西等地,憑著文章,能光明正大地考一個舉人出來,不過在蘇州,只怕連個秀才都考不上。我倒是能幫你走后門,只是假的終歸是假的,以后怕是對你不好?!?/br> 唐毅只是隨口一說,吳天成卻神色激動,“師父,我的祖父是廣西人,后來才遷到了太倉?!?/br> “廣西?” 唐毅大喜過望,他立刻讓人調查,果然吳天成隨著父輩到了太倉,原本是要附籍蘇州的,奈何父親去世太早,家道敗落,吳天成也沒本事改變籍貫。以前還被衙門的官吏敲詐過,眼下竟然是因禍得福。 甚至不用唐毅出手,吳天成掌握交通行多年,他的人脈已經非常豐厚了,一封書信送去,不多時,就有人幫著吳天成把路給鋪好了。 他有國子監生的資格,加上廣西的鄉試又不如江南競爭激烈,不出意外,順利考出了一個舉人。 理論上他已經有了參加會試的資格,不過吳天成有自知之明,他年紀大了,真正喜歡的又是算學,文章平平。 他想考中進士,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唐毅幫著他作弊。 給老師惹麻煩的事情,吳天成是不會做的。實際上能有個舉人的身份,他已經很滿足了,舉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當官,眼下吳天成就是順天銀行的督辦。 品級不高,只有從七品,可是辦銀行有多少油水,吳天成最為清楚,眼下順天銀行就吸收了一百三十多萬的存款,論起調動的財力,六部當中,除了戶部之外,他能碾壓五部。五年,只要再有五年,他都有把握在北方弄出第二個交通行來。 老師提拔了自己,關鍵時候,又是老師原諒了自己的錯誤。吳天成對待唐毅是徹頭徹尾的忠心耿耿,外加敬畏無比。 他躬身抱拳:“師父,有什么吩咐?” “沒什么大事,我讓你查查嚴世藩的金流,查的如何了?” “已經有眉目了?!眳翘斐蓢K嘖嘆道:“師父,要說這位小閣老,他可是什么都敢貪,咱們陛下,讓他耍得和猴似的,不過他再聰明,也擋不住咱們師徒的眼睛……” 吳天成就把調查所知,向唐毅說了一遍。 為了重修三大殿,朝廷前后撥了五百三十多萬兩銀子,嚴世藩巧立名目,五鬼搬運,大肆吞沒工程款項。 他曾一次向票號抵押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