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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著,如果唐毅這家伙暴跳如雷,大喊大叫,基本上就是雷聲大雨點稀,最可怕的就是沉默,尤其是這一種,在唐毅的眼睛里,東廠這些人怕是已經是死人了,故此他才懶得和死人廢話。 雖然還不知道唐毅準備怎么下手,但是徐渭心里明白,動作保證小不了,他都忍不住要歡呼雀躍了。 回到了鎮撫司,唐毅沒有急著詢問案情,而是先沐浴更衣,從里到外,洗了個干干凈凈,才坐到了鎮撫司的大堂。唐毅沒有坐陸炳慣常坐的位置,而是選擇了東邊的第一把。抬頭看去,在主位上面,還供著“天地君親師”五個字。 唐毅暗暗搖頭,“陸太保啊,誰都不管用了,你現在能指望的只是我這個不知道算不算朋友的家伙了!”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有兩個錦衣衛的力士扶著二太保朱雄走了進來,他在七個人之中,受傷最輕,走進來之后,雙膝一軟,往地上一跪,淚水止不住地留下來。 “唐大人,太保走了,俺們都成了沒娘的孩子,您老可要罩著我們??!”朱雄哭得好似杜鵑啼血,唐毅不由得點了點頭。 “二太保,你快點起來,當務之急,是把陸太保暴斃的原因找到,要不然,你們錦衣衛永遠都抬不起頭?!?/br> 兩個力士把朱雄扶到了唐毅的對面坐下,他們識趣地退出。 朱雄理了理情緒,“唐大人,陸太保走的那天,小的正好在府邸里,您有什么話,只管問就是?!?/br> “嗯!” 唐毅沉默了一下,“你能說一下太保死之前的情況嗎?” “好?!敝煨蹧]有隱瞞,“當天先是麥公公帶著陛下御賜的東西,送給了太保,等到麥公公走之后,太保還跑到了后花園舞劍,下著小雨,我還勸太保要注意身體,陸太保不但不停,還把我罵了一頓,我猜多半是因為麥公公。后來舞劍之后,太保就回到了屋中,差不多到了傍晚的時候,有人去請太保吃飯,結果發現太保正在滿地打滾,臉上滿是紅疹子,不停用手抓著,眼睛也變得赤紅……我們都嚇壞了,趕快叫大夫,等到大夫趕來,太保已經大口吐血,渾身抽搐,嚷嚷著腹痛,接著七竅流血,就,就死了!” 唐毅仔細聽著朱雄的敘說,陸炳的癥狀正是砷中毒的表現,而且還是急性的,劑量不小。 “二太保,平時都是什么人能接觸到陸太保吃的東西?或者說,什么人有機會給陸太保下毒?” “這個……”朱雄苦笑了一聲:“唐大人,錦衣衛這行是刀尖兒舔血,哪怕是陸太保,也小心翼翼,外面的東西從來不吃也不喝。他的膳食茶水都有我們錦衣衛的兄弟檢查之后,才送給他。您也知道,陸太保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大樹,他要是倒了,我們全都完了。誰,誰想得到……百密一疏??!” 朱雄用力攥著拳頭,目中落淚。 唐毅點了點頭,既然陸炳防范的嚴密,那么下毒的難度就大了,換句話說,有能力下毒的人就越發少了。 “朱雄,你覺得最大可能是誰?” 朱雄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唐大人,您說會不會是麥……” 唐毅果斷擺手,攔住了他。 按照常理推算,的確麥福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麥福背后就是嘉靖,能查嗎? “二太保,咱們是要給陸太保報仇,不是給自己惹禍?!碧埔阃nD了一會兒,又說道:“在麥公公離開之后,還有沒有人接觸到陸太保?” 朱雄陷入了沉思,半晌說道:“似乎是有,聽人說,韓鵬家的曾經給太保送過水果,不過被轟了出來,莫非是她……” “查!” 唐毅一聲令下,有人趕快去了韓鵬的家,不到一個時辰,回來稟報,說是韓鵬的媳婦失蹤了。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她消失了,嫌疑更大了! “韓德旺,你馬上調集順天府,還有錦衣衛的人手,立刻追查韓鵬媳婦的下落?!?/br> “是!” 剛要離開,唐毅又攔住了他:“先把韓鵬媳婦的檔案給我拿一份過來?!?/br> “是?!?/br> 凡是能在陸府的,全都被調查了一個透,確保身世清白。 很快就有人把檔案送了過來,唐毅耐心翻開,仔細一看,嚯,不得了,這個韓鵬媳婦還有些來歷。 她本是小戶人家出身,名叫許彩霞,在嘉靖十三年選入宮中做宮女,一干就是二十年,年老色衰,在七年前,宮里放出了一批老宮女,許彩霞就被分到了陸炳的府邸,韓鵬本是陸炳的管家之一,正好原配死了,陸炳就撮合兩個人,成為夫妻。 結婚之后,許彩霞做事兢兢業業,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沒有人不夸獎她老實。 唐毅反復看了幾遍,突然發現了一個名字:李彬! 此人是司禮監的隨堂太監,在嘉靖三十五年,正巧唐毅在京城趕考,陸炳彈劾他侵吞建造宮殿的原料,還按照皇帝陵墓的規格建造自己的墓地。嘉靖大怒,讓陸炳抄了李彬的家,光是金銀就搜出了將近一百萬兩,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唐毅還記憶猶新。 就是這個李彬,正是當初把許彩霞分配到陸府的人! 第588章 卑微的兇手 “是唐大人??!” 石公公笑嘻嘻迎上來,拉著唐毅坐下,一招手,小太監送來了一壺茶,石公公親自接過來,給唐毅倒上。 “唐大人,老樹上的大紅袍,一年幾斤的玩意,皇爺賞了老祖宗二兩,老祖宗慈悲,都給了我,您品品,味道如何?” 唐毅笑著接了過來,喝兩口,又把茶杯放下。 “石公公,要說茶是真好,只是眼下給我瓊漿玉露,也喝不出滋味了?!?/br> 石公公陪著笑,“案子不好辦?” “嗯?!碧埔阈Φ溃骸笆?,我想請教一件事情?!?/br> “講,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好,我想打聽下李彬的案子?!?/br> 此話一出,石公公就愣了一下,搖頭苦笑道:“唐大人,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還問什么???” 唐毅微微搖頭,“石公公,陸太保臨死之前,最后接觸的傭人就是宮里出身,當年是李彬分配到陸府的?!?/br> “莫非唐大人懷疑是為了給李彬報仇,才殺了陸太保?”石公公驚呼道。 唐毅聳聳肩,“很難說,至少有這個嫌疑,還請公公指點一二吧?” 石公公滿臉為難,“唐大人,按理說您說話不該拒絕,可過了好些年,我也記不大清楚,不好隨便亂說?!?/br> 唐毅察言觀色的本事爐火純青,石公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說。 “石公公,陸太保的死牽連多大,您心里有數,我心里也有數,要是沒有一個交代,恐怕難擋悠悠眾口,掖著,藏著,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