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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長期以來庇護嚴黨的態度。 雖然之前嘉靖對徐階已經有所偏袒,可是直到這一次,嘉靖終于正式表態了,而且還是在唐毅的面前說,就等于是告訴天下人,嚴家父子的圣眷衰了! 一想到這個結果,嚴嵩就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精力,跪在地上,爬不起來。老家伙是真的怕了,損失了多少黨羽,嚴嵩都不會皺眉頭。只要權勢還在,投靠他的人就會如過江之鯽。 這一點,嚴嵩看得比徐階,比嚴世藩都開,他清楚只要那個人還支持自己,就沒人能動得了自己。 可如今呢,恰恰是那個人要拋棄他了,失去了最大的依靠,如喪考妣,那滋味比起萬丈高樓一腳踏空,還要刺激一萬倍。 真的要完蛋了嗎? 在兒子的攙扶之下,一步步,挨出了玉熙宮,每走一步,嚴嵩的身體都在顫抖,兩條腿好像灌了鉛,步伐格外艱難。 嚴世藩心里頭嘭嘭打鼓,乖乖,別是老爹撐不住了,萬一他要是死了,自己可真的完蛋了。 好不容易到了宮門外,嚴嵩仰起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日薄西山,就好像他自己一般,雖然還在發光發熱,可是時間已經不多了。 “爹……” 兒子的呼喚,打破了嚴嵩的思索。 “唉,你放心,我還死不了?!?/br> 嚴世藩訕訕說道:“瞧您說的,兒子不是擔心您老嗎?” “你要是真關心我,就少惹些麻煩?!?/br> “爹,不是兒子喜歡生事,實在是唐毅欺人太甚……” “不要說了!”嚴嵩煩躁地擺手,“世藩,去,把唐毅請來,就說我要和他談談?!?/br> “什么!” 嚴世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爹是糊涂了吧?和唐毅那小子有什么好談的,這么多年,雙方早就是生死仇敵,尤其是剛被狠狠耍了,此仇不報非君子。 “爹,我不知道和唐毅有什么談的!” 嚴嵩冷笑了一聲,“嚴世藩,你不是自詡天下第一聰明人嗎?連這點手段都看不明白?” 嚴世藩驕狂慣了,實在是想不通,這時候找唐毅,除了認輸丟人之外,還能有什么用? “爹,咱們被人家打了左邊的臉,就不要再把右邊的也送過去了!” “你懂什么?”嚴嵩把眼睛一瞪,幾十年首輔的威嚴,總算是回來了,“嚴世藩,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爹,就聽我的!” 老爹的話,不容置疑,嚴世藩五官扭曲,縮成一團,愣了半晌,用力跺跺腳。 “行,我去!” 嚴世藩一扭頭,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架勢,急匆匆去追趕唐毅。 看著兒子的背影,嚴嵩用力搖搖頭,露出了難看的苦笑。嚴世藩是個天才不假,只可惜他的天才都在如何撈銀子,還有陰謀詭計上面,把握大勢的本事太差。 要真是自己撐不住了,人家一道命令,就能把他給抓起來。 相比之下,唐毅比起嚴世藩要厲害太多了,一輩子做官,積攢下金山銀山,不如有一個好兒子??! 嚴嵩帶著落寞,緩緩回到了值房,懶洋洋靠在圈椅上面,一動也不動,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還在顯示著生命的跡象。 坐了差不多一刻鐘,嚴嵩總算喘上了氣,恢復了平靜。 這時候外面響起第二卷。。 “爹,兒子回來了?!?/br> “進來吧!” 嚴世藩推開了房門,大步流星,走到了嚴嵩的身后,背著手一站,一語不發,好像欠了他幾個億似的。 又有腳步聲音,唐毅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給嚴嵩行禮。 “下官拜見首輔大人?!?/br> “不必不必!”嚴嵩一伸手,“扶我起來?!?/br> 嚴世藩心不甘情不愿,伸手搭起老爹,嚴嵩親自走過來,拉著唐毅的手。 “狀元郎,這么多年,老夫早就想找你好好談談,偏偏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的事都怪世藩莽撞。你在陛下面前,網開一面,沒有繼續追究,他才能全身而退。老朽代替世藩,謝謝唐大人的大恩大德!” “豈敢豈敢!” 對待嚴世藩,唐毅是不假辭色的,可是面對著嚴嵩,就算他再狂妄,也不敢失禮。 首輔可不只權力大而已,更是百官之師,德高望重,哪怕是徐階和嚴嵩殺成了那個樣子,面子上還要過得去。 “元翁,下官不過是就事論事,不敢逾越職分而已?!?/br> “好啊,年輕人要是都能像狀元郎一般,大明中興有望??!”嚴嵩拉著唐毅,愣是讓他坐在了對面,那可親切的勁兒,就好像是面對自己的子侄一樣,和藹可親。 唐毅反倒是有些不自然,他剛剛是想回家的,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呢!偏偏嚴世藩追出來,說嚴嵩要見他。唐毅雖然不情愿,卻也不好回絕,加上他也想聽聽嚴嵩要說什么。 “狀元郎,你以為老夫是何許人?”嚴嵩突然沒頭沒腦問道。 唐毅忙說道:“元翁德高望重,是朝臣的表率,天下的擔子都在您的肩上,陛下倚重您,百官敬佩您,您就是大家伙的主心骨?!?/br> “呵呵,不愧是狀元郎,就是會說話??!” 唐毅羞赧道:“元翁叫我行之就好?!?/br> “嗯,行之,老夫今天就和你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眹泪越o了兒子一個眼色。嚴世藩急忙去把窗戶門關好,檢查了一圈,才回到老爹的身后。 嚴嵩借著這個時候,觀察了一下唐毅,他身材很高,眉目疏朗,相貌一等一,和自己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不知道若干年之后,他會不會也變成自己這個樣子? “老夫知道,天下人不齒嚴嵩的所作所為,可是他們想過沒有,要是除掉了嚴嵩,這世上就能變得好了?都說老夫就憑著寫青詞,就得到了重用!他們也不想想,天下的事情,多如牛毛,東南抗倭,西北御韃靼,賑災,河工,漕運……哪一項是靠著寫青詞能解決的?關鍵還是要有人撐著,東南交給了胡宗憲,交給了令尊唐慎,倭寇就被壓下去了。用對了人,這才是干大事的第一要義!” 嚴嵩似乎在和唐毅說話,其實是說給兒子嚴世藩的,這些年嚴嵩把用人大權給了兒子,嚴世藩的用人水平的確太差了,才弄得嚴黨青黃不接,后繼乏力,更是缺少治國之才,才弄到了今天的窘境。 “行之,你在地方上做過官,有什么感受?” 唐毅謙遜道:“下官才做了多長時間,哪有什么感受,反倒是苦沒少吃,有上頭的,也有下頭的,兩頭受氣罷了?!?/br> “呵呵呵,說得好啊,做官說穿了和當媳婦沒什么區別,會當媳婦兩頭瞞,說穿了老夫也是個媳婦,不過是輩分高一些罷了?!眹泪酝蝗灰恍?,“行之,從你的身上,老夫倒是看出了令師荊川公的風采,不驕不躁,凡事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