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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汝楫一拍大腿,“行之兄這么想,我就放心了,咱們可不能干糊涂事?!?/br> “是啊,多謝小漁兄提醒?!?/br> 嘴上說著,可是拳頭卻攥了起來,辛辛苦苦,不是為了你嘉靖的享受,而是想讓天下百姓能少受點盤剝,讓財政能寬裕一些,多一點銀子用到正地方。眼下看起來,是有些奢望了。 說不憤怒那是扯淡,誰看到自己的心血被糟蹋,都不會好受。 可是又不能和嘉靖翻臉,唐毅只能把怒火深深藏在心里。 說完了宮里,又提到了嚴徐兩黨,這回輪到唐汝楫為難了。 “往常多年不變的六部九卿,自從去年開始,變動頻頻,先是戶部尚書方鈍年紀大了,致仕回家,他退了倒是尋常,只是圍繞著戶部尚書又是一陣好殺?!?/br> 戶部管著錢糧,一來油水豐厚,二來嚴黨歷年大肆侵吞戶部府庫,如果能掌控戶部,就能找出嚴黨的把柄。 為此徐階推出了南戶部尚書馬坤,嚴黨毫不示弱,針鋒相對推出刑部尚書賈應春。雙方爭奪之際,恰巧爆發振武營兵變,馬坤失分嚴重,敗下陣來,嚴黨如愿以償,賈應春拿下了戶部,可是他一走,刑部又空了出來。 徐階推舉鄭曉出馬,嚴黨又派出了閔煦,一番明爭暗斗,嚴黨成功保住了刑部。 雖然看起來嚴黨依舊占據優勢,可是徐階經過多年的準備,也足以和嚴黨大戰三百合,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別看沒有正式死磕,山雨欲來風滿樓,敏感如唐汝楫,已經感到了一絲寒意。 “行之兄,外人都說嚴閣老依舊寶刀不老,實力強悍,這話不假??墒切扉w老是光腳的不怕穿鞋,搶到了就算便宜,搶不到也沒什么吃虧的,反倒是嚴閣老,一個不留神,就會著了道,吃大虧啊?!?/br> 唐毅很是欽佩,唐汝楫的眼光不錯,在這場嚴徐大戰之中,徐閣老屬于攻擊的一方,他的黨羽普遍年輕,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新陳代謝,乃是順天而為。反觀嚴黨,全都老邁不堪,哪怕經驗再豐富,本事再高強,也斗不過老天爺。 只是任何勝利都是殘酷的,尤其是搶班奪權,想不付出代價,是絕對不成的。 “行之兄,我也不瞞你,人都說我是嚴黨,是靠著走后門才當上了狀元,我是掉到了黃河里,洗也洗不清。我經常是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生怕有人突然過來,把我給抓走了?!?/br> 唐毅擺擺手,“小漁兄言重了,嚴閣老把持內閣二十年,黨羽眾多,爪牙銳利,徐閣老想要贏,沒有那么容易。再說了,我不是讓你好好走動裕王的門路嗎?溜須好了未來的儲君,你還有什么好怕的?!?/br> “哎呦!我的行之兄??!”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唐汝楫差點都哭了,這些年身為裕王的講官之一,唐汝楫沒少給裕王送好處,包括高拱、陳以勤在內,都賣力討好。人心都是軟乎的,更何況是一個戰壕的兄弟,漸漸的大家伙對唐汝楫的印象都好了不少。 唐汝楫也暗自歡呼雀躍,可是誰知道,這兩年裕王的聲勢不但沒起來,反而越發危險。嘉靖信奉二龍不相見的讖語,不見兩個兒子,也不冊封太子。裕王和景王兩個人沒有表現的機會,就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生兒子。 如果觀察各個朝代的歷史,就會發現個有趣的想象,開頭的幾位君主都是能生養的,動不動就是十幾個,幾十個孩子,不但人多,還相斗相殺,上演一出出的奪嫡大戲。 而到了后期,國勢衰落,連帶著生育的皇子也少了,甚至后繼無人。因此能生兒子,就成了繼承皇位的最有利武器。 裕王鞠躬盡瘁,前后生養了兩個兒子,卻都夭折了,另一邊呢,景王的妃子卻懷上了,聽說臨盆在即,如果生出了兒子,強弱逆轉,搞不好景王就要成為太子。 跟著裕王的這幫人,就有可能抱錯大腿。 唐汝楫這家伙有近乎野獸的敏銳,感到了前途暗淡,迫切想要抱一條新的大腿。 “小漁兄,照我看,太子乃是國本,陛下不會輕易決定的,你也別著急,就算有那么一天,有我在,你只管放心!” “行之兄,我就等你這句話呢!” 唐汝楫激動地要跪在地上,唐毅連忙攙扶。 “小漁兄,你我之間,用不著這么客氣?!?/br> “那是那是!”唐汝楫突然咬咬牙,把拳頭舉了起來,“我唐汝楫對天發誓,從此之后,堅決聽從行之兄的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有違背,天打五雷轟?!?/br> “行了行了,老天爺忙著呢,沒空劈你!”唐毅不相信什么狗屁誓言,唐汝楫會倒向自己,無非就是兩樣東西,一個是力,一個是利! 作為天子寵臣,朝廷新貴,唐毅有庇護唐汝楫的能力,而且唐汝楫手上也握著不少天津商號的干股,兩個人利益相連,榮辱與共。 捅破了窗戶紙之后,唐汝楫變得更加積極,十足的狗頭軍師。 他們仔細分析了朝局,嚴黨和徐黨,裕王和景王,都到了爭奪的關鍵時刻,小小的朝堂,四方廝殺,光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稍微不留神,被卷入進去,就是萬劫不復。 要如何在復雜的局面中,游刃有余,實在是考驗人的本事,難度不亞于刀尖上跳舞。 談了大半夜,唐毅漸漸有了定見,告辭回到了臥房。 “平安呢?” “早就睡了?!蓖鯋傆白院赖卣f道:“兒子今天說話了?!?/br> “神馬?”唐毅驚得跳起來,“臭小子會叫爹了?不愧是我兒子,就是伶俐!” 王悅影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快,就是啊啊的亂叫?!?/br> “嘿嘿,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要不了多久,就會叫人了,我得給兒子準備個禮物,好好獎勵他才行!” 唐毅說著,就要往外面跑,被王悅影給拉住了。 “大半夜的,撒什么癔癥,趕快休息吧,明天還要動身進京呢!” 唐毅無奈,只好訕訕回到了床上,轉過天,日上三竿,唐毅帶著妻兒,辭別了唐汝楫,向京城而來。 沒走出多遠,唐毅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金燦燦,黃澄澄的長命鎖,在兒子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孩兒他娘,你猜這是用什么做的?” “金子唄!難道是鐵的鍍銅?”王悅影沒好氣道。 “金子是沒錯,只是這金子有些不同,是在那座神像上刮下來的?!碧埔惆验L命鎖戴在了兒子的脖子上,笑嘻嘻道:“平安,你爹可是個好官啊,百姓都給我建了生祠,有這么優秀的爹,你驕傲不?” 王悅影這個無語啊,明明就是歡喜得緊,還裝成深惡痛絕的模樣,立刻拆掉,她只有兩個字送給丈夫:虛偽! 第503章 嘉靖的賞賜 寬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