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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哭喊聲,里面的叛軍百轉柔腸,淚水滴滴答答,濕透了衣襟。他們別提多后悔了,要真是把性命都丟了,家里人還有什么指望??! 連番的懷柔攻勢下來,軍心徹底動搖瓦解,有些叛軍竟然趁著夜色,偷偷溜了出來,唐毅得到報告,大喜過望。 “總算是撐不住了?!碧埔闩d奮地一拍大腿,囑咐道:“傳令下去,凡是棄暗投明的軍士,不要為難,一律賞五兩銀子,糧食三石?!?/br> 譚光沒有動彈,為難道:“大人,錢和糧食從哪弄???咱們手上都沒有?” “還沒有?”唐毅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氣沖沖道:“徐鵬舉呢,他是鐵了心舍命不舍財,是吧?” 唐毅真的被氣到了,事到如今,徐鵬舉還不舍不得拿錢,簡直就是鐵公雞。 “來人,隨著本官一起去魏國公府!” 剛要動身,突然有一支車隊出現,由遠而近,領頭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孫可愿,另一個人年歲不大,很是英武,穿著明亮的盔甲,透過火把的光,唐毅就是一驚:怎么是他! 此人從馬上跳下來,幾步到了唐毅面前,恭順地單膝點地。 “末將徐邦陽拜見欽差大人?!?/br> “是徐公子??!”唐毅皮笑rou不笑道:“你怎么來了,令尊呢?” “啟稟大人,家父還在籌措糧餉,一時沒法趕過來,特命卑職攜帶白銀八萬兩,糧食五千石,前來應急,若是不夠,還會陸續調來?!?/br> 徐邦陽謙恭沉穩,和當初的飛揚跋扈,完全是兩個人,在一瞬間,唐毅都懷疑他是不是也穿越了? 從里到外,仔細看去,并沒有什么異樣,唐毅才勉強點頭,說道:“有勞徐公子了,立刻把銀子和糧食交給楊大人?!?/br> “是!”徐邦陽轉身告辭,帶著車隊到了楊寧才的面前,接下來的一幕讓唐毅差點驚掉了下巴,徐邦陽竟然伸手抓起了一包糧食,從車上背了下來,和民夫一樣,搬到了旁邊堆了起來。 開什么玩笑,這小子不是有潔癖嗎?不是國公爺最疼愛的少爺羔子嗎?他竟然干起了體力活,太陽不是從西邊出來了,而是從南邊,從北邊冒了出來! 前后判若兩人,能屈能伸,吃苦耐勞,這是典型的穿越癥狀??! 莫非說自己在不經意之間,竟然豎了一個大敵?這一刻,唐毅都有掏出火銃,崩了徐邦陽的沖動。 站在旁邊的孫可愿看出了師父的驚訝,他不知道這二位的過去,只是單純感嘆道:“師父,這個徐公子不簡單。我去找徐鵬舉的時候,他竟然善財難舍,說什么都不答應。是徐公子站了出來,他勸說魏國公,徐鵬舉才答應給了五萬兩銀子,只有剩下的三萬兩,還有五千石糧食,是徐公子從自己名下拿出來的。父子之間,行事差別如此之大,真是少見??!” 唐毅越發感到不妙了,“你打聽過沒有,這位徐公子遇到了什么事情,比如突然落水啊,昏迷啊,或者被悔婚了?他有沒有說什么胡話?總而言之,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孫可愿滿臉黑線,心說師父啊,人家得罪你了嗎,怎么不想點好事??? “弟子打聽過了,徐公子倒是沒有什么異樣,只是在五年多前,孤身一人投軍了,在兵備副使劉景韶的部下,聽說作戰勇敢,智謀百出,已經升任千總了,剛剛在廟灣打破倭寇,立功不小?!睂O可愿十分欽佩地說道:“一個世家子弟,能甘心從小兵做起,親冒矢石,上陣殺敵,真是不容易?!?/br> 唐毅瞇縫起了眼睛,五年多啊,這不正是自己和徐邦陽最后一次沖突之后嗎? 都說挫折使人進步,難不成是自己的刺激,讓這家伙來了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看來有機會,真應該好好談談。 一夜的時間,忙碌而又緊張,前后有三百多名叛軍投降,而散落在其他地方的叛軍也陸續投降。城中的混亂總算是結束了,此時的亂軍,除了戶部,就是振武營大營,都集中在兩處,唐毅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第494章 巡江參將 一個人對待食物的態度,多半就是這個人對待人生的態度。 忙了一夜之后,唐毅特意將大家伙都叫了過來。沒什么好吃的,就是昨天給叛軍送進去的包子和饅頭,還剩了不少,小米稀粥,外加一些腌蘿卜。 在江南當官,那位不是吃了一肚子山珍海味,誰能吃得下去?偏偏又是欽差大人給的,誰也不好拒絕,就跟吃藥似的,閉著眼睛啃了兩口,喝了點粥,紛紛打著忙公務的幌子,一個個都跑了。 最后就剩下了徐邦陽一個,唐毅是越發看不明白了,這位吃得慢條斯理,小心翼翼,手里拿的不是冰涼梆硬的饅頭,而是珍饈美味,連啃了五個大饅頭,喝了兩大碗粥,別說米粒了,就連咸蘿卜都吃得一干二凈。 誰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但是前后判若兩人,實在是太稀奇了。唐毅的好奇心比什么時候都強烈,他沖著徐邦陽招招手,徐大公子乖乖站起來,跑到他的面前,老實地一躬到地。 “卑職拜見欽差大人?!?/br> “呵呵,徐公子,說起來咱們也是老朋友了,不用那么客氣?!?/br> 徐邦陽難得臉色一變,似乎想起了曾經的往事,隨即用力搖搖頭,“大人,卑職往日多有得罪,請您念在少不更事的份上,高抬貴手,卑職感激不盡?!?/br> 還真是沒有一點紈绔脾氣了,唐毅道:“不用客氣,我也不是找麻煩的人,徐公子,眼下的事情,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徐邦陽一愣,忙說道:“卑職不過是一個千總,哪里懂得什么軍國大事,該如何處置,都聽大人,聽朝廷的,有什么吩咐,卑職一定竭盡全力?!?/br> “哈哈哈,徐公子,你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這軍國大事,四個字用的妙??!”唐毅負著手,得意道:“令尊在這次叛亂之中,做了哪些事情,你比我清楚,憑著他的表現,還能當得起南京守備嗎?沒了職位,他還能當得起留都勛貴的領袖嗎?到時候徐家在東南一落千丈,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身為徐家的子弟,你不害怕嗎?” 徐邦陽努力保持著鎮定,可是他的喉結不停上下動彈,拳頭也都攥緊了。徐鵬舉的懦弱和昏聵,讓他非常失望,而且魏國公府接下來會如何,他也是提心吊膽,坐立不安??墒切彀铌柦涍^了這些年下來,他已經修煉出一顆強大的心臟,哪怕再艱難的事情,也能坦然面對。 “唐大人,邦陽不過是一個小人物,不敢妄議朝政,也不敢對父親說三道四,還請大人見諒。若是沒事,卑職就先告退了?!?/br> 徐邦陽轉身要離開,突然唐毅淡淡說道:“魏國公的爵位,你不想爭了么?” 一句話如同雷霆一般,徐邦陽身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