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9
唐毅發現了什么呢? 原來牛二虎把竇峪打跑之后,就發現了新娘子已經死了,這家伙也的確野蠻成性,對新娘子一點感情也沒有,只是當成了玩物,死就死了,甚至沒有裝殮尸體,直接扔在了洞房。他想著把葛老頭找來,讓他們把女兒的尸體帶走,牛爺根本懶得搭理。 思前想后,這塊正好可以拿來做文章。 唐毅在卷宗里加了幾句:二丫頭重傷未死,悠悠轉醒,二虎謂之曰:活者為我妻,半死不活是拖累。怒而殺人,恰遇竇峪歸來,見此暴行,義憤填膺,手刃二虎。 這段話加完,孫可望和金丹看了一遍,紛紛伸出了大拇指! 高,真是太高了! 首先,幾句話,把蓄意殺人,變成了因為救人才出手誤殺,惡劣的程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幾個檔次,從死罪,變成了活罪。 其次呢,這一段改動,涉及到的三個人,其中兩個都死了,竇峪不會給自己找麻煩,也就是說,死無對證,誰也說不出什么! 大明的法律條文雖然比起同時代的西方要嚴謹多了,但是漏洞同樣一大堆,想要鉆,還是有辦法的。 誤殺最多就是充軍,打棍子,唐毅參考歷年先例,挑了一個最重的,仗責一百二十,充軍五千里,一口氣貶到了海南,天涯海角。 判決一出來,士紳百姓是歡聲雷動,人人拍手稱快,大贊欽差大人執法公正,還有人送萬民傘。 唐毅也不給何緩反應的時間,立刻執行。所謂一百二十棍子,如果狠狠往死里打,三四十就能要命,唐毅有心放水,加上一大堆士紳出錢,行刑的衙役兜里都裝滿了銀子,只是虛應故事,打破了一層皮,歇個三五天就完事了,唐毅特意派遣八名親衛護送著,走水路去海南。出了南京城,就是胡宗憲的治下,就算何緩不甘心,也沒有辦法。 唐毅盤算得很不錯,只是他低估了死太監的愚蠢,一場天大的麻煩正在等著他。 第490章 草包徐鵬舉 處置了竇峪,唐毅照常調查張鏊的問題,說句實話,他是不想背上陷害忠良的名聲,又怕觸怒了嘉靖,猶豫不決。 這一天,他剛剛午睡醒來,孫可愿就急匆匆跑來,一腦門汗珠。 “師父,出事了?!?/br> 見面第一句就是這個,唐毅的臉都黑了。 “出事,出事,能出多大的事?耳朵都出繭子了!”唐毅坐了起來,沉默好一會兒,道:“講吧,我倒要看看,還能出多大的事情?” 孫可愿咽了口吐沫,道:“師父,戶部尚書馬坤,還有督儲侍郎黃懋官前后上書了?!?/br> “他們要干什么?” “馬坤奏請將振武營,春秋兩個月的折銀減半,黃懋官則是上書請求將軍餉一律降為六斗每月?!?/br> “胡鬧!” 唐毅氣得一躍而起,振武營的軍士不少都是農家子弟,每年夏秋兩季要納稅,農村多數男耕女織,空有糧食和布匹,沒有銀子,如果這時候急著兌換白銀交稅,會被jian商趁機盤剝。 因此招收振武營軍士的時候,就規定仲春和仲秋兩個月軍糧折成銀子發放,每石糧食六錢銀子。 說實話,這六錢銀子已經大大低于市價,軍士是吃虧的,可是總比低價賣糧,或者向地主借錢要劃算,大家也就接受了。 可馬坤居然要一石糧食只折三錢銀子,這就欺人太甚了。 要說只是一項還能忍一忍,可是黃懋官也跟著湊趣,原本振武營有妻室的每月得軍糧一石,沒有妻室的,六斗。黃懋官上書,都改成了六斗,有妻室的和沒有的一個樣。 “吃糧當兵,要朝廷真是準了,振武營的軍士只怕連飯都吃不飽了,他們這是在逼著軍士鬧事!” 唐毅鐵青著臉說道:“你查過沒有,馬坤和黃懋官為什么在這時候上書?” “師父,據弟子打探,馬坤曾經要和張鏊結親,只是張鏊將他的女兒許給了劉顯的兒子。馬坤懷恨在心,說什么張鏊看不起他,連武夫都比不上,他早晚要給張鏊好看。至于黃懋官,他是管糧餉的,此人十分貪婪,克扣過振武營的軍餉,張鏊曾經和他大吵一架,逼他如數交出軍糧,這兩個人都和張鏊有過節,而且,他們又和鎮守太監何緩關系不錯?!?/br> “明白了,這是給我上眼藥??!” 唐毅保下了竇峪,何緩肯定不高興,他嫉恨唐毅包庇振武營,可是又找不到對付唐毅的辦法,就把氣撒在了振武營上面,革去他們的軍餉,敲山震虎,找回面子。 辦法不錯,可是你也不想想,這是什么時候! 天可憐見,唐毅保下了竇峪,除了敬重好漢之外,更多的是穩住大局。開玩笑,振武營有一萬多人,里面有百分之一竇峪這樣的,那就是個馬蜂窩。 不安撫住他們,就動彈不了張鏊,要不然激起兵變,后果不堪設想。 唐毅還想著利用竇峪一案,樹立起正面形象,拉近和振武營士兵的距離,想辦法把他們和張鏊分開,不動聲色,把嘉靖交代的事情給解決了。 正好應了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何緩,馬坤,還有黃懋官,這三位正好充當了豬隊友的角色。 你們不想活了,去捅馬蜂窩,老子不攔著,可是你們不能拖大家伙一起下水??! “現在振武營的情況如何,消息傳沒傳開?” 孫可愿忙說道:“師父,應該還沒有?!?/br> “那好,你趕快拿著我的名帖,去拜見魏國公徐鵬舉,讓他無論如何,要調集一批銀子,盡快給振武營發下去?!?/br> “是?!睂O可愿答應道:“師父,那您呢?” “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去拜見張鏊,有些事情該攤牌了?!?/br> 唐毅換上了嶄新的官服,在二十名護衛的簇擁之下,一路來到了兵部衙門。當年唐順之就在這里辦公,唐毅十分熟悉,只是物是人非,有些感嘆。 看門的一聽說是欽差大人到了,趕快進去通稟,過了好一會兒,張鏊才從里面走了出來,他有五十出頭的模樣,神色之中,帶著一絲疲憊,只是見到了唐毅,還挺直了腰桿,山羊胡倔強的翹起。 “唐大人,老夫有禮了?!?/br> “豈敢豈敢,您是老前輩,晚生多有叨擾,還請您不要見怪?!?/br> 唐毅的客氣出乎預料,張鏊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把唐毅請到了簽押房,兩個人對面而坐,張鏊不說話,唐毅也不開口,只是望著墻上唐伯虎的美人圖,不停點頭感慨。 足足過了一刻鐘,張鏊實在是憋不住了。 “唐大人,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唐毅轉過頭,露出一絲感嘆。 “唐伯虎丹青妙筆,數十年下來,美人依舊,風華絕代,倘若畫上的女子還活著,此時也是白發蒼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