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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起來,水潑不進,針扎不透。 罷了,何大俠的功夫又厲害了許多! 王寅等到何心隱收了寶劍,才笑道:“夫山,好功夫,這是有一點可惜??!功夫再好,不過十步取一人,終究是匹夫之勇?!?/br> 何心隱從桌案上抓起小巧的紫砂壺,抿了一口茶,笑道:“十岳兄,有什么話直說,不用繞圈子?!?/br> “夫山兄快人快語,我也就不瞞著了,想必你也清楚倭寇的情況,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招降,奈何唐行之不愿意出力,夫山兄,你可要幫我啊?!?/br> 何心隱收起了寶劍,把眼睛一瞇縫,淡淡說道:“十岳兄,別人都好說,唐大人可是最有主意的,我怕是幫不了你什么?!?/br> “也不要夫山兄為難,只要能讓唐大人見我一面就好?!蓖跻闶且娮R了唐毅的詭詐,也不敢托大。 何心隱遲疑一下,“好吧,能不能成,我可不保準?!?/br> “能見到人,就多謝老兄了?!?/br> 兩個人打聽了一下,就直接趕到了琉璃苑。 通報之后,過了好一會兒,唐毅才從里面出來,這位披頭散發,頭上還濕漉漉的,身穿著寬大的袍子,光腳踩著木屐,一副剛剛洗完澡的模樣。 一進來就笑道:“是夫山先生啊,這兒的藥浴不差,泡一會兒,找幾個姑娘搓搓背,別提多舒服了,人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我是蘇州人不假,也到了杭州好多次,匆匆忙忙,從來都沒享受過,甚是遺憾,甚是遺憾??!” 唐毅感慨著,一屁股坐在了太師椅上,笑道:“夫山兄,你走南闖北多年,保證有些好玩的事情,咱們擺一桌酒,促膝長談,豈不美哉!” 看著唐毅東拉西扯,王寅只覺得胃疼。 “狀元公,打擾您的雅興是在下不是,還請狀元公以國事為重,能聽在下說幾句話?!?/br> 唐毅沒有回答,何心隱忍不住說道:“唐大人,十岳兄的確是有要事,你就讓他說吧?!?/br> “嗯,先生有話就說,我聽著就是?!碧埔愠林?,看不出一絲笑容。 “多謝狀元公?!蓖跻D了一下,說道:“這幾年下來,東南抗倭的局面已經扭轉過來,可是距離徹底消滅倭寇,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在下認為倭寇只有招降一途,而能招降倭寇之人,非狀元公莫屬?!?/br> 唐毅嘴角動了一下,冷笑道:“胡部堂不是說要練十萬大軍,造兩千艘戰船,掃蕩海面,還用得著招撫嗎?” 王寅不好打東翁的嘴巴,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何心隱。何心隱沉著臉,突然站起身,神情凝重地說道:“啟稟唐大人,我有幾句淺見?!?/br> “講?!?/br> “所謂倭寇,和一般的山賊土匪并不相同,人員之復雜,難以言說?!焙涡碾[侃侃而談,“人言王直為倭寇頭子,實則他手下直轄的倭寇不過兩三萬人,還有七八萬只是名義上依附于他,至于徐海也是如此。依附他們的倭寇龍蛇混雜,有大明的海商,有經年的海盜,其中多半都和朝廷有血海深仇,化解不開。里面還有倭國武士,西洋海盜,來自波斯等地的大胡子……”何心隱苦笑道:“大人,您說殺了王直和徐海,會有什么后果?” 唐毅仰著頭,五官糾結到了一起。 “還能什么后果,殺了他們,再也沒有能約束其他人,甚至連個談判的頭目都選不出來?!碧埔阃蝗挥X得東南的情況和后世的伊拉克很像,殺掉傻大木容易,可是殺了他,群龍無首,就再也沒法收拾殘局了…… 第460章 史上最貴的酬勞 倭寇實際的情況比起何心隱說的還要復雜無數倍,大大小小的倭寇,差不多有幾百股之多,最強的就是王直和徐海兩伙,他們直屬的兵力在四五萬左右,換句說話,還有十來萬的倭寇是毫無組織的墻頭草,哪邊風硬往哪邊倒。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以搶掠為生,且野性難馴,有些人甚至幾輩子都是海盜,還有西洋、印度、波斯這些地方的海盜商人混入,對他們除了物理消滅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王直和徐海的存在,固然是心腹大患,可是他們都是海商出身,熱衷貿易。自從泉州市舶司重開之后,他們都歡欣鼓舞,甚至約束手下倭寇,和官府合作,支持開海事業。 假使把他們都干掉,剩下的倭寇更兇殘,也更暴虐,他們只喜歡搶掠燒殺,到時候東南的倭患只會成倍增加,危害更甚。 像胡宗憲所說,練出十萬大軍,聚集無數戰船,橫掃海上,效果又會如何呢? 先不說朝廷不會允許出現那么龐大的水師,就算有了強兵,成百上千的島嶼,挨個去絞殺倭寇,簡直是用大炮打蚊子,得不償失。 唐毅思索了好半晌,也不得不承認,何心隱和王寅的看法是正確的。 唯有招降徐海和王直,然后以倭寇對付倭寇,以毒攻毒,東南的海面才能平靜下來,倭患才能徹底消除。 只是招降真的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嗎? 唐毅又陷入了沉思,何心隱性子急,說道:“唐大人,去年的時候,我化裝成倭寇,在海上跑了大半年,對倭寇的情況也略有所知,他們之中七八成都是我大明的子民,過不下去了,才跑到海上為盜,他們固然可惡,可是也未必個個都十惡不赦,有不少人都擔心客死異鄉,盼著能重回家鄉,大人若是順天應人,把他們都招降了,實在是東南的一大幸事?!焙涡碾[說到了激動之處,連脖子都紅了。 “夫山先生,我擔心的不是倭寇,雖然他們不太好對付,但是總歸辦法比困難多,難題在朝廷,在那一幫榆木腦殼兒?!?/br> 王寅眼前一亮,唐毅的話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朝中就是有那么一幫糊涂蛋,讀書讀得腦袋都堵死了,一根筋,又臭又硬,拿他們還沒有辦法。死抱著圣人教訓,抱著祖宗法度不放,說什么漢賊不兩立,說什么倭寇野性難馴,不能真心投降。他們的腦袋也不知道轉一轉,誰也沒指望倭寇能真心投降,只要把他們拉過來,到時候決定權就在朝廷手里,想讓他們干啥,他們就要干啥。就像水泊梁山的一百零八將,占山為王的時候,所向睥睨,一旦投降了朝廷,南北驅使,打幾場仗,就消耗一空了。連小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們怎么就不懂呢!” 唐毅心中暗笑,王寅的見識是真不錯,只是他不太明白文官的心思。 這個道理是不懂嗎? 未必! 從科舉一路考出來的官員,說到底還有文人的習性,文人什么習性呢,好面子,又有些過于理想。 一旦招降倭寇,就要給他們官職,一想到和昔日的賊人同殿稱臣,官員們就受不了,他們會千方百計,阻撓這種事情。還別說比較死硬的明朝文人,宋朝又如何? 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