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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赦!” 用風云突變來形容一點不為過,一天之前,還是市舶司出了大紕漏,等著關門大吉,阮鶚也老命不保,滿世界的商人都找他算賬。 可轉眼之間,阮鶚就帶著大軍去查抄七大姓,變得也未免太快了,快到大家根本來不及反應。 李家的老太爺叫李東升,做到布政使致仕,老頭子快要八十了,還精神矍鑠,拄著楠木拐杖,在一群兒孫的環繞之下,來到了府門之外。 見到了阮鶚,老頭子怒不可遏。 “阮應薦,別忘了當初你能當上提學副使,都是老夫的推舉,到了如今,你竟敢反咬恩主一口,你摸摸心口,還有良心嗎?” 阮鶚事到如今,什么都豁出去了,仰天大笑:“李老大人,家國天下,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同這些比起來,區區恩情實在是不值一提!你們李家為了掌控市舶,妄圖把泉州百姓都餓死,如今更是勾結倭寇,劫走商船物資。如此喪心病狂,我想放過你們,老天爺不會放過你們!” “左右,給我拿下!” 阮鶚手下人當中,不少都是戚家軍改扮的,沒說的,一聲令下如山倒,眾人一擁齊上,哪管你什么李大人,王大人,一律拿下。 李家傳承百年,積累雄厚,李東升還是那位死去的吏部尚書李默的堂兄,雖然李默倒臺了,但是李家各脈,在京有一位主事,在外有一個按察使,一個知府,兩個知縣。勢力之大,令人咋舌,家底兒豐厚,更是遠超出想象。 光是銀子就搜出了一百七十多萬兩,黃金十二萬兩。 其余的房產地契,更是不計其數,比起趙文華都要豐厚數倍。 除了李家之外,那邊蔡家也被抄了,這一次由于挑頭的人是蔡通貴,因此蔡家被抄的更徹底,除了老宅之外,其余的莊園,別院,店鋪作坊,一概沒跑了。 光是初步清查金銀就有五百萬兩之巨,更是兩倍于李家。 有人早就估算過,七大姓的財產加起來,至少有五千萬兩。還不包括田產,船隊。也有很多人嗤之以鼻,心說大明朝一年歲入多少,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可是當查抄的結果出來,大家伙都瞠目結舌,五千萬兩不是多了,而是少了! 首先七大姓之中,只有李家和蔡家的老宅才放在泉州,其他五家都在其他的地方,而且泉州的這點東西,遠遠不是李家河蔡家的全部財產,他們在外還有船隊,還有商鋪,田產,作坊,錢莊票號,總而言之,富可敵國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了! 大家在驚嘆之余,也不由得思索,這些錢是哪來的,很明白,就是吃走私,吃大戶,甚至吃倭寇,坐地分贓,巧取豪奪,每一兩銀子都帶著血腥和骯臟。 尤其是在查抄的過程中,從蔡家的夾皮墻里搜出了一本賬冊,上面的東西簡直令人咋舌。 嘉靖三十一年,倭寇進犯嘉定,搶掠財物三十萬兩,其中二十萬兩金銀細軟折價一半,交給蔡家處理,蔡家給倭寇提供三萬石糧食抵價。 嘉靖三十二年,倭寇進犯蘇州,松江,蔡家派遣向導,并且幫著銷贓,獲得分紅五萬兩。 …… 整本賬看完,籠罩在大家心頭的謎團總算是解開了,為何倭寇能在大明橫行無忌,為什么每一次都有如神助,來去自由。 就是因為蔡家這種人充當了倭寇的眼睛、耳朵、甚至是大腦。 “他們的財富就是用無數百姓的血汗和尸骨換來的,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唐毅狠狠一拍桌子,斷然說道。 第428章 欽差大批發 李家和蔡家被查抄,拔出蘿卜帶出泥,這些年他們干了多少壞事,賄賂了多少官員,有多少案子,用罄竹難書都不足以形容。 不光是東南,有人用八百里加急,把消息傳到了京城,一直閉關的嘉靖都被驚了出來,徹夜不眠,從內閣到六部,全都陷入了震撼當中。 七大姓剩余的五家惶惶不可終日,動用一切關系,打聽消息,尋求幫助,甚至有人暗中準備船只,如果被抄家,就亡命海上,做一個倭寇。 那些和七大姓有關系的官員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誰知道李家和蔡家藏了多少東西,隨便拋出一點東西,那不就要了命嗎? 按照往常的經驗,遇到牽連無數的案子,就應該趕快派人去捂蓋子,銷毀證據,趕快結束亂局,讓大家都能安心。 畢竟不管是嚴黨還是徐黨,甚至包括內廷的太監,誰也承擔不起超級地震。 可偏偏這一次的情況就不同,竟然沒人敢動作,一個個好像驚呆的木雞,等著要命的一刀落下來。 是這些大人物都傻了嗎,當然不是,一個阮鶚在他們眼里,屁也不是想要弄倒他,輕而易舉,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只不過另一個更震撼的消息傳來,把他們所有人都打傻了。 就在貨物被劫持的第十天,俞大猷率領著五十余艘戰船,奇跡般出現在漳州月港外海。同時戚繼光率領著三千戚家軍打先鋒,楊繼盛督著人馬隨后,水路并舉,一戰成功。 是役,斬殺海盜一萬三千余名,俘虜三萬多人,只有不到三千人逃到海上,為禍多年的走私海盜集團,被徹底摧毀。 戚繼光和俞大猷,一龍一虎,名震天下。 幾乎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民間的多少熱血男兒都以這兩位為榜樣,更有人要學他們,提三尺寶劍,掃平狼煙,甚至冒出了投軍的熱潮。 同民間的歡喜鼓舞不同,官場上卻是噤若寒蟬。 月港,對于嘉靖來說,或許只是一個陌生的名詞,可是大凡在東南干過的官吏,心里都清楚,那可是一顆了不得地雷,甚至比起李家和蔡家還要恐怖一萬倍。 這些年來,倭寇的成因不是沒人知道,而是知道了不敢說。哪個地方官能說我治理不善,官逼民反,弄得烽煙四起,民不聊生,這和找死有什么區別。又不能像唐毅一樣,對海禁發起挑戰。 無奈何大家伙就選擇隱瞞,選擇推諉,把海盜說成倭寇,從內憂變成外患,至少能減輕一些罪責。 他們也清楚,所謂的倭寇,來自于破產織工和海商,如果繼續厲行海禁,倭寇只會越來越多,不可收拾,俗話說堵不如疏,唯有放寬貿易,才能有一條活路。泉州,福州這些顯眼的地方不成。 弄來弄去,相對偏僻的月港就成了走私的首選。 漳州和泉州緊鄰著,泉州作為昔日的第一大港,底子比漳州好很多,可是近些年,漳州的戶口竟然到了三十萬之多,比起泉州足足多了十萬人,還不算那些黑戶。 如此反常的人口現象,只有一個合理解釋,就是走私貿易,造成了月港的畸形繁榮。 這事情在官場上,不說人人皆知,也是公開的秘密。 只不過誰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