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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他就一直躲在衙門,不能想點辦法,如此人物,怎么能撐起心學的未來!” 李贄倒不這么認為,“夫山先生,唐大人也要他要忙的事情,我聽他的師爺說,唐大人還準備著年前市舶司要正式運轉,想來他正忙著聯絡商人呢!” “什么?” 何心隱的眼珠子差點掉下,做夢沒醒啊,還有五天就過年了,市面上亂哄哄的,各地商人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物資也運不進來,開市舶司,開玩笑吧! “走,去問問唐毅?!?/br> 這二位氣勢洶洶,穿過正門,直奔二堂而去。他們剛走進來,還沒來得及通稟,卻發現有個人黑著臉進來了,后面有人舉著雨傘,這位懶得打,一揮手,差點把后面那位給推了一個跟頭。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海瑞,他也不用通稟,直接往二堂里面闖,何心隱和李贄都在后面跟著。 唐毅正坐在上面,微笑著喝茶,面前還放著一碟相思梅。 “呵呵,是剛峰兄來了,坐下,嘗嘗相思梅,回頭弄點燒酒,咱們喝一杯?!?/br> 海瑞臉色一變,突然冷笑道:“大人,您現在是不是很高興?” “那是,一番苦心籌謀,總算開花結果了,后天市舶司就要營業了,從今兒晚上開始,各地物資都會陸續運進來,一場危機也就算化解了。剛峰兄居功甚偉,本官一定向朝廷請功?!?/br> 海瑞咬了咬牙,吐出三個字:“不需要!”他突然抓著頭上的烏紗,狠狠摔在地上。 “府尊大人,你的所謂化解,就是把什么都讓出去嗎?” 何心隱和李贄也走了進來,一聽這話,頓時臉都拉長了,疾步跑進來,李贄焦急問道:“是怎么回事?”何心隱臉色也很不好看,盯著唐毅。 也不知是冷的,還是氣的,海瑞嘴唇鐵青,用手點指著唐毅。 “府尊大人,海某還叫你一聲大人,我本以為你會和那些人不同,沒想到你們都是一丘之貉,沒有什么區別!我這幾天在城外好容易將土地征收完畢。下午的時分,就有一群人拿著你親筆簽署的約書,說是從今往后他們負責市舶司事宜,征收的土地都歸了他們?!?/br> 這話就好像炸雷一般響起,何心隱頓時氣得抓住了劍柄,李贄急忙按住了他的胳膊。 “夫山先生,或許有什么誤會?!彼洲D向了唐毅,近乎哀求道:“大人,是不是那些人假傳命令,敗壞您的名聲?” 唐毅抓起相思梅,吃了一粒,笑道:“有些事情啊,就像是這相思梅,剛吃的時候,酸,酸死個人,回味起來,卻是奧妙無窮,妙不可言?!碧埔憧戳丝磻嵟娜齻€人,說道:“沒錯,我的確是把市舶司給賣了,我還是名義上的提舉,具體的事情都由他們來管,我只管收錢,第一年給五十萬兩銀子稅銀,還有五十萬兩是進我個人的腰包,明年,稅銀漲到七十五萬兩,后年是一百萬兩。對了,港口的那塊地他們也出錢了,二十萬兩,加起來今年就有一百二十萬兩銀子入袋,我可是做了筆大生意??!” 刷拉! 何心隱再也按捺不住了,將寶劍一抽,怒吼道:“小jian賊,我要殺了你了……” 第406章 兩個市舶司 “大膽!” 何心隱亮寶劍的一剎那,突然有人從旁邊躥出來,鐵一般的胳膊揪住了何心隱的手腕,何大俠武功高絕,可竟然比不過這位的力氣,竟被奪下了寶劍,氣得他破口大罵:“好一條漢子,為何給這個小jian臣當走狗?” “放屁,唐大人殫精竭慮,廢寢忘食,豈是你能非議的?” 唐毅連忙說道:“元敬兄,大家都是自家人,不要鬧脾氣,有些事情我沒有說清楚,的確是我的不對,事到如今,咱們也該把謎團解開了?!?/br> 李贄喜得拍手叫好,“我就說唐大人不是那種人,夫山先生,誤會,都是誤會!” 何心隱狠狠瞪了李贄一眼,怒罵道:“誰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你把市舶司都給賣了,還有什么好說的?閩浙大姓以往是暗中走私,現在可倒好,他們擺上臺面了,光明正大的走私!為了區區幾十萬了的稅銀,東南的百姓就被賣了?唐毅,你捫心自問,對得起師長的教訓,對得起陽明公在天之靈嗎?” 唐毅把茶碗一放,呵呵笑道:“夫山先生,本官的確不算是君子,可還對得起知行合一四個字!三位若是想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一切自然明了?!?/br> 何心隱冷笑道:“不會是把我們帶到沒人的地方給咔嚓了吧?” 唐毅擺了擺手,瞬間從四面八方涌出上百名士兵都提著兵器,對著三個人。 “何大俠,論起功夫,你連元敬兄都打不過,我至于廢那個心思嗎?” 何心隱被噎得沒有話說,李贄連忙打圓場,“走走走,咱們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边B拉帶拽,唐毅帶著海瑞三個上了馬車,在士兵的保護之下,從衙門出來,穿過好幾條街道,一直到了南關,唐毅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指著一座寬闊的宅子說道:“卓吾兄,你可知道這是哪里?” 李贄閃目看去,不由得驚駭道:“這不是蒲壽庚的舊宅嗎?” “是??!”唐毅負著手,長嘆連聲。 蒲壽庚這個名字,代表著一段血色的歷史……蒲壽庚是阿拉伯商人后裔,在南宋末年,遷居泉州,從事香料貿易,積累巨額財富。 寬宏的宋人沒有因為他異族的血統而歧視他,相反,還讓他擔任安溪縣主簿,后來升任承節郎,把持中外貿易。 后來蒙古人打破臨安,陸秀夫、張世杰等忠良保護著兩位幼主南下,經過泉州的時候,蒲壽庚卑鄙地將宋端宗請進城中軟禁,并且暗中勾結元兵,等到元兵南下,蒲壽庚將泉州獻給元兵,并且對自己的故主展開了屠殺。 南宋的宗室,泉州的士紳,慘死在此獠手中的有數萬人之多。 此人的獸行遠沒有結束,他把船只都獻給了元兵,協助元兵追殺南宋君臣,直到崖山,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蒲壽庚雖然生在大宋,卻對這片土地沒有一絲的感恩,是一頭徹頭徹尾的白眼狼狼。 諷刺的是他非但沒有遭到報應,還因此飛黃騰達,深得元朝皇帝重用,前后把持市舶司三十多年,并且官至福建行中書省左丞,蒲家終元一朝,都顯貴無比。直到元末農民起義,大殺色目人,蒲家才衰敗下去。 蒲壽庚是不折不扣的異族敗類,是兇殘的惡狼,是不知廉恥的屠夫……可以給他無數的頭銜,但是又不可否認,蒲壽庚執掌市舶司的三十多年,也是泉州成為世界第一大港口的輝煌時刻,恥辱和榮耀,就這么奇怪地交織在一起。 身為一個泉州人,李贄當然清楚蒲家的宅子,他還曾經跑進去,在地下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