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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尚書一職就空了下來,眼下外城在修建,西苑也在修建,事務繁忙,工部可不能空著??!” 嘉靖露出了小臉,說道:“那徐閣老以為誰合適呢?” “啟奏陛下,臣思前想后,還是推舉唐順之,他在東南雖然主管兵部,但是為了防御倭寇,修城堡,挖運河,建造軍營,監督軍械,這些事情都一清二楚,讓他接掌工部,一定能事半功倍?!?/br> 一問一答之間,就把人選給定了下來,根本不容嚴黨反駁。 嘉靖笑著嘆道:“徐閣老有識人之明啊,唐順之實心用事,人所共知,這樣的大才放在東南也委屈了,更何況東南有胡宗憲就夠了,嚴閣老,你說是不是?” 嘉靖看似隨心一問,可是語氣卻不容置疑。 站在老爹身后的嚴世藩頓感事情不妙,開玩笑,工部是他的錢袋子,每年修造宮殿、漕運、河道、城池,方方面面加起來,能有上百萬落袋。 要是唐唐順之接了工部尚書,等于是派了一個太上皇壓在頭上,他還怎么貪污??! 哪怕丟了吏部,他也不愿意丟工部,嚴世藩有心反駁,可是卻感到手臂上傳來一股大力,老爹正在用力捏著他,嚴世藩咧咧嘴,把舌尖兒的話勉強咽了回去。 嚴嵩顫顫巍巍說道:“老臣也以為唐順之是個干吏,足以接掌大司空一職?!逼鋵嵳f這話的時候,老家伙心都在滴血,他當然不愿意讓出工部,但是嘉靖的態度已經很明白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能拿到吏部已經算是嘉靖手下留情,不割一塊rou,是別想過關了。 兩位閣老都說話了,還有什么疑惑的,唐順之很快以高票通過,圣旨下達,只等唐順之進京了。 第390章 師徒對談 朔風凜冽,夾雜著雪花,落在臉上好像小刀子一般,刮得生疼生疼的,即便是穿著厚厚的狐裘,也擋不住風雪的侵襲,行路之人都匆匆而過,趕快找個地方避避風雪。 偏偏有人矗立在風雪之中,一站就是半個時辰,頭頂肩上已經落滿了雪花,竟不知道抖落。 周朔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低聲說道:“唐大人,天色不早了,八成今天趕不來了,您還是歇著去吧,千萬別凍著了?!?/br> 唐毅微微搖頭:“你不知道,我師父他說了今天到,就不可能明天,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他也會來的?!?/br> 正說話之間,遠處風雪之中突然出現一片黑影,接著由遠而近,十幾匹戰馬飛奔而至,遠遠見到唐毅一伙人,急忙跳下了戰馬。 “哈哈哈,行之,為師來遲了,來遲了!” 來人正是唐順之,唐毅和老師差不多一年沒見面,只見唐順之和以前沒什么變化,只是鬢邊多了幾根白發。見禮之后,唐毅才注意到,老師由于長途奔跑,身體的熱氣將落在肩頭的雪花融化,濕了一大片,被風雪吹著,又濕又冷,一定是冰寒刺骨。 唐毅鼻子頭發酸,連忙脫下了自己的狐裘,披在老師的身上,唐順之微微一愣,只是寵溺地拍了拍唐毅的肩頭,什么都沒說。 他們這份親密,看在唐鶴征的眼里,頗為吃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才是親生父子呢! 唐毅在前面帶路,把老師帶到了通州驛站,進入了房間,三個大火盆散發著熾熱的溫度,好像一下子到了春天。 兩旁的椅子上面都鋪著狼皮的墊子,看著就那么暖和。 唐順之臉沉了下來,“你還知不知道為師的規矩?” “知道,您不是冬天不生火爐,夏天不扇扇子,一件衣服穿過十年八年也不知道換?!碧埔闳鐢导艺?。 唐順之怒道:“知道你還弄成這樣,想氣死我嗎?” 唐毅呵呵一笑,“師父,您先坐下,烤烤火,回頭有姜糖水好好喝一大碗,然后好好泡泡熱水澡。一路之上,風霜侵襲,身體承受不住的,您老也不年輕了,就別作了!” 唐鶴征差點那珠子掉下來,心說自己這位師兄真是膽子太大了,老爹要是能聽人勸,還是唐荊川嗎? 誰知道,唐順之的壞脾氣對徒弟一點用沒有,雖然沉著臉,卻任憑唐毅擺布,將濕漉漉的棉袍扒下來,推著他坐在了火盆旁邊。 又下人送來糖水,唐毅逼著老師喝了一大碗,這才長長出口氣。 唐順之卻不領情,罵道:“鋪張奢侈,貪圖享樂,你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不對,還越活越回去了,剛剛喝得姜糖水里面,是不是有人參?” 唐毅呲著牙一笑,“您老還真厲害,沒多放,一支七兩多重的野山參?!?/br> “什么?” 唐順之可氣壞了,怒罵道:“你這個逆徒,想氣死我啊,一支七兩多的人參,放到東南能買三五千兩,幾口就喝下上百家一年的收入,你敗家??!” 唐順之氣得抓起了大碗想要摔了,不過他猛地發現,這個碗竟然是宋代官窯的,放到市面上也值上百兩,也舍不得摔了,只能氣呼呼扭過頭,索性不看唐毅。 唐毅倒是滿不在乎,輕輕笑道:“師父,您覺得嚴閣老最厲害的是什么?” “結黨營私,口蜜腹劍,顛倒黑白,陷害忠良!” “錯!”唐毅大笑道:“嚴閣老最厲害的就是身體,人活七十古來稀,如今人家快八十了,還生龍活虎,每天在內閣頂著,把陛下伺候得離不開他。要想在官場上混啊,要嗎就打倒對手,要嗎就熬死對手,總而言之,唯有活到最后,才是勝利者?!?/br> 唐毅收起來玩世不恭,面色變得格外嚴峻。 “師父,您老就是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總想著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那不是修行,是自虐!”唐毅語重心長道:“在南方,您可以甩開膀子,拼著命的做事情,到了京城,就不一樣了,這里玩的是心眼,斗得是權謀,不光要會做事,還要會嗅風向,看勢頭,有十分勁兒,做事能用三分就不錯了,其他七分要用在對付明槍暗箭上面,非如此不能安身立命,屹立不搖??!” 唐鶴征聽得小臉變色,驚恐問道:“師兄,京城不是天子腳下嗎,怎么會如此兇險?” “伴君如伴虎??!”唐毅感嘆說道:“師父,您要是不改脾氣秉性,弟子只能勸你回江南了?!?/br> 唐順之拉長了臉,怒道:“臭小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你小子也別太囂張了,我是你師父,是大明的工部尚書,你小子還沒資格教訓我!” “呵呵,師父,您知道這個工部尚書是怎么來的嗎?” 唐順之就是一愣,“難道不是徐華亭舉薦的嗎?” “嘻嘻!”唐毅得意一笑,“徐階在廷議上是推薦了您,不過之前卻是弟子向陛下舉薦,所以說,您這個工部尚書,有弟子的一半功勞?!?/br> 唐順之怒氣沖沖,指著唐毅的腦門,罵道:“臭小子,你是想讓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