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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做糊涂了,鬧了夢游可就不好了。 “一呈兄,路漫漫其修遠兮,想要搬倒嚴閣老,還遠著呢!” “怎么會?” 曹大章不解地問道:“行之,嚴世藩和趙文華貪墨修宮殿的銀子,這可是欺君大罪,是要誅九族的!” “這些年他們欺君的事情還少了?”唐毅不屑道。 曹大章道:“的確是不少,但是師相又豈是無中生有的,他問了你那么多,肯定胸有成竹?!?/br> 唐毅淡淡一笑,“胸有成竹不假,可未必一定是倒嚴。就算是倒嚴,也未必是正面較量。一呈兄,如果你要聽我的,不妨耐著性子觀察,要是能從徐閣老身上學來一招半式,就足夠你在翰林院所向無敵?!?/br> “我那么差嗎?” “不是差,是非常差!” …… 從徐府回來,唐毅就和徐渭等人閉門讀書,溫習經義,徹底成了宅男。眼看著臨近年終,百姓們雖然遭了災,可是年還要過,以前買二斤rou,現在就買一斤,rou不夠,菜來湊,除夕夜的餃子多半都是菜多rou少。 唐毅他們倒是不用愁,成國公府早早送來了雞鴨魚rou,瓜果蔬菜。徐渭看到遍地吃的,眼睛都是小星星,他提議大家伙自己包餃子吃,唐毅和王世懋也都同意。 吃貨的熱情瞬間爆發了,唐毅負責和面,王世懋拉著曹子朝去摘菜燒火。徐大才子則是提著刀,刷刷兩下,砍了兩只大公雞,去了毛扒了皮,把雞胸最肥嫩的rou片了下來。 而后又挑了一大塊五花rou,切成大片,碼在雞胸上,笑嘻嘻說道:“雞rou細膩鮮美,豬rou濃郁醇厚,兩樣rou配在一起,今天的餡保證好吃?!?/br> 說著論起兩把刀,在rou片上來回飛舞,寒光閃爍,咚咚作響,不一會兒紅白分明的兩種rou就成了rou糜,動作之麻利,看得王世懋和曹子朝目瞪口呆,他們一致認為如果會試改考廚子,徐大才子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只是他們還忘了唐毅,論起廚藝,唐毅可是一點不比徐渭差,就在他們忙活的時候,唐毅已經把面揉好了,正悠閑地第二卷。。 正在此時,一個人從外面跌跌撞撞,闖了進來。幾步到了唐毅面前,也不管桌上的白面,啪得一拍,弄得滿手都是。 飛起的面粉,把唐毅嗆得咳嗽了好幾聲,抬頭看去,來的正是曹大章。 “我說一呈兄,你這是抽什么風???” 曹大章悲痛欲絕,恨恨說道:“行之,我要致仕!” 唐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開什么玩笑,朝廷官吏七十歲才致仕,如果身體不好,可以提前,但是萬萬沒有三十頭的翰林清貴請求致仕的。 “一呈兄,你沒發瘋把?” “沒,我頭腦清醒得很!”曹大章咬著牙說道。 唐毅攤攤手:“一呈兄,總要有什么原因吧?” 曹大章眼圈發紅,抓著唐毅的手,弄得唐毅一身面,曹大章的臉色變幻了好幾次,長長吐了口胸中濁氣。 “行之,我好失望??!” 看來這位真是受傷了,唐毅只好放下包餃子的大業,把曹大章請到了自己的書房,兩個人對面而坐。 “有什么好失望的,都說出來吧!” 曹大章臉上痛苦地糾結,“師相和嚴家結親了?!?/br> ??! 正在喝茶的唐毅噴了曹大章一臉,茶水順著脖子往下流,急忙拿起毛巾幫他擦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嗯,我剛剛聽到消息也這樣?!辈艽笳麓蠖鹊卣f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師相怎么也攀附嚴黨,把好好的孫女送給人家當小妾,讓我們這些對他抱有希望的人,該如何自處,除了致仕,我別無選擇!” 曹大章失望透頂,決然說道,要不是估計綱常倫理,他都能直接找徐階質問。唐毅倒是從最初的震撼之中清醒過來,腦筋快速轉動。 “一呈兄,我估計另有隱情,你把事情經過仔細說說?!?/br> 曹大章點頭,滔滔不斷說了起來…… 原來領著唐毅見了徐階之后,曹大章就盼著老師能出手,干掉趙文華,他甚至都做好了當馬前卒,沖鋒陷陣的準備。 就在他躊躇滿志的時候,突然傳出消息,徐階將孫女許配給了嚴世藩次子:當!??!妾!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曹大章好似冷水澆頭,懷里抱冰,整個人都不好了。開什么玩笑,普通人家的閨女都不愿意做妾,堂堂大學士竟然把孫女推進了火坑,去給人家做妾,而且還是嚴家。 嚴世藩的名聲不用說了,他的兒子比起嚴世藩猶有過之,驕奢銀逸,搶男霸女,無惡不作,把孫女給他,既仿佛一朵水靈靈的鮮花插在了爛泥塘,也虧徐階能舍得出來! 換成別人只當徐階懼怕嚴家勢力,故此才逢迎巴結。 可是曹大章知道,徐階手里已經有了要命的罪證,只要查下去,把嚴世藩和趙文華貪墨的鐵證找到,嚴家立時就會完蛋。 這種時候,還用臉皮去貼嚴家的屁股,曹大章都懷疑徐階是天生下賤,還是被嚴家嚇破了膽,竟然出此昏招,實在是讓人不齒! 給他當徒弟,還不如死了算了。 人都說官場險惡,可是總不至于險惡到滅絕人性,顛倒黑白的地步吧! “對骨rou至親尚且如此,區區學生又有什么指望,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犧牲。行之,你說我還在朝廷干什么?”曹大章把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唐毅默不作聲,他仔細聽著曹大章的話,“一呈兄,徐閣老把孫女嫁過去,嚴家沒有什么表示嗎?” “有,怎么能沒有呢,我聽說嚴嵩請旨,撥下了一百二十萬兩白銀,交給徐閣老,讓他和戶部一起主持賑災。我算是明白了,敢情是眼紅人家嚴世藩貪污,他也想撈一筆肥的。真是可笑,我還寄希望徐華亭能扭轉乾坤,撥亂反正,現在看起來,他們都是一丘之貉,一樣的卑鄙!如此作為,和當初的張璁有什么區別?” 唐毅呵呵一笑,仿佛根本不在意,氣得曹大章臉色通紅,“行之,你還笑得出來?” “一呈兄,你少安毋躁?!碧埔阈Φ溃骸斑@些年被嚴黨暗害的人還少嗎?無數忠臣君子,他們用鮮血證明了一件事情?!?/br> “什么事?” “君子斗不過小人,要想除掉jian黨,就必須比他們更狠,更冷酷,更無情!從這個角度看,我給徐閣老九十九分,剩下的一分是怕他驕傲!” 曹大章是真真被氣糊涂了,指著唐毅的手,不停顫抖,“你你你……”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唐毅抓住曹大章的手指,把他的手按下,低聲說道:“一呈兄,你說徐閣老和嚴家是一丘之貉,這話沒錯,可是徐華亭可沒有下作到給人家當奴才?!?/br> “還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