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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倍,那自己會落一個什么樣的下場? 唐毅越想越怕,哪怕只是為了自己,也斷然不能允許這種恐怖的事情發生! “文長兄,陪我去見見張部堂?!?/br> 唐毅和徐渭從書房走出來,剛過二門,壯碩的七太保周朔站在了他們面前。 “啊,周兄?”他們一愣,周朔擠出一絲苦笑,將一塊銅牌塞到了唐毅手里。 “拿著吧,鎖拿張部堂的是我二哥,沖著我的面子,他能網開一面,至于別的,我也幫不上什么忙?!敝芩沸呃M臉。 哪管做錦衣衛做得心如鐵石,目睹此情此景,依舊是傷感痛惜。只是他們錦衣衛根本就是皇帝的一條惡犬,讓他們咬誰就必須咬誰。即便是誣陷忠良,也不能皺眉。 “早晚有一天我們這些人都要下地獄,下十八層地獄??!” 周朔踉踉蹌蹌,轉身離開。 唐毅和徐渭面色嚴峻,他們上了戰馬,帶著護衛,一溜兒煙沖了出來。 馬蹄踏在青石的街道上,兩旁不時傳來鞭炮之聲,很多店鋪掛起了大紅的綢緞,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勝利的喜悅,他們總算是打贏了,可是又有誰知道,帶領他們獲得勝利的人,正被當做罪犯對待。 黑白顛倒,是非錯亂! 唐毅的心頭被大石頭重重壓住,喘一口氣都成為困難。他把多余的憤怒都撒在了戰馬上面,鞭子不停揮舞,用力抽打,戰馬一陣陣哀鳴。所幸沒有把小毛驢騎出來,不然小東西可要倒霉了。 他們一路狂奔,足足跑出了一天多,總算在距離杭州還有三十多里的地方,追上了捉拿張經的錦衣衛。 唐毅縱馬沖到前面,攔住了錦衣衛的去路,馬蹄掀起的塵土,落在了好幾個錦衣衛的臉上,嘴里。簡直豈有此理,敢不把錦衣衛放在眼里,作死不成? 十幾個家伙握著繡春刀就沖了上來,怒吼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敢沖撞錦衣衛?” “錦衣衛?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小子,膽子夠大的,連天子親軍,奉旨辦案的欽差都不放在眼里,把他拿下!”百戶叫囂著,其余的小旗力士就往上沖。 唐毅一聲冷笑,“欽差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巧,小爺也是欽差!” 這幫錦衣衛都傻眼了,欽差可不是大蘿卜,隨便冒出一個家伙就是欽差,誰信???他們還要往上沖,徐渭橫眉立目,哇哇怪叫,掏出了圣旨,高高舉在空中。 “圣旨在此,還不跪下!” 黃澄澄的旨意晃瞎了人眼,這幫家伙下意識雙膝發軟,就跪在了地上。負責看管張經的二太保方武縱馬跑過來,一眼看到唐毅,失聲叫道:“是行之兄弟!” 還真別說,唐毅在京城的那段日子,和十三太保經常見面,他出手大方,加上能說會道,和諸位太保都處的不錯。 唐毅斜著眼睛看了眼方武,冷哼了一聲。 “二哥,你想拿下小弟不成?” “哪能,哪能!”方武尷尬笑笑,隨即怪眼圓翻,怒吼道:“你們這些兔崽子,真是瞎了狗眼,連唐公子都不認識了?他救過老三的命,是咱們錦衣衛上下的大恩人,如今又是陛下欽點的欽差,還不賠禮道歉,不然擰下你們的腦袋!” 一眾錦衣衛慌忙變了臉,陪笑著請罪。 唐毅隨意擺擺手,“二哥,行個方便,我要見見張部堂?!?/br> “這個……”方武眉頭緊鎖,“唐公子,實不相瞞,張經是陛下讓捉拿的要犯,不準見任何人,你又何必同他牽連在一起呢!” 唐毅苦笑一聲,“非是我愿意牽連,二哥,你或許已經知道了,張部堂剛剛打了潑天的勝仗,如今東南的百姓無不視他為救星。如果不讓我見見張部堂,把一些話說清楚,你們能離得開浙江嗎?” 此話一出,方武的臉色也變了,他能不怕嗎,張經手握著十幾萬大軍,尤其是那些桀驁不馴的狼士兵,一旦惹惱了他們,后果不堪設想。 可陛下圣旨又不能違抗,方武進退維谷,唐毅皺著眉頭,把右手舉起,在方武面前一晃。 “老七!”方武沉著臉,兇巴巴說道:“唉,我就冒個險吧,一刻鐘時間,不能再多了!” “嗯!” 唐毅點頭,正巧路邊有一處土地廟,他走了進去,隨后兩個錦衣衛把張經從囚車上帶下來,也進了小廟。 才兩三天的時間,張經筆直的腰板彎曲下來,鬢角的散亂,根根白發格外刺眼,眼睛變得渾濁,臉頰滿是老年斑,總督的威風全然沒有,仿佛一個風燭殘年的老朽一般。 見到唐毅,老頭錯愕了一下,隨即苦笑道:“行之,老夫還能見你一面,也算是僥幸??!” “老大人,快別這樣說,東南的百姓無不感念老大人的恩德,您快坐下吧?!?/br> 唐毅攙扶著老頭,坐在了對面,一看張經滿臉憔悴,鬢發蓬松的凄慘模樣,唐毅鼻子頭發酸。 “老大人,晚生有錯?!?/br> “呵呵,行之,你自責什么,是老夫心高氣傲,一意孤行,才落得今天的下場,我死不足惜,關口是東南的大局,只怕是要急轉直下了?!?/br> 都到了如今,還在乎什么東南??! 唐毅實在是不理解,“老大人,據我所知,趙文華只是彈劾您畏敵避戰,貽誤戰機,恐怕罪不至死吧?” “非也!” 張經晃了晃蒼白的頭顱,苦笑道:“行之,倘若沒有王江涇大捷,老夫最多丟官罷職,可是打了一場勝仗,老夫必死無疑!” “為何?”唐毅驚問道。 張經滿臉苦澀,從嘴里吐出兩個字:“欺君!” 一道雷霆,轟然落在唐毅的頭上,他猛然驚醒過來。 難怪說錦衣衛要如此快速捉拿張經,還急匆匆押解進京,奧妙就在于此。 原本張經的罪過只是庸碌無能,最多趕回家就算了,可是王江涇一戰,性質驟然變化。在嚴黨的運作之下,變成了張經聽說彈劾之后,才出戰的,這叫什么,往小了說,是欺君之罪,往大了說,是養寇自重,圖謀不軌。 雖然王江涇的大戰,張經已經籌備了小一年,可是嘉靖不會在乎這些,作為一個疑心病極重的皇帝,張經的勝利越大,他越覺得臉上無光,越覺得張經在打自己的臉。唐毅都能想象得到,嘉靖會是如何瘋狂。 也正因為嘉靖的憤怒,才使得陸炳害怕了,他不想被牽連進去,所以對張經雷厲風行,不講情面。 “老大人,晚生斗膽問一句,您在戰前,可是料到了今天?” 張經沒有說話,只是苦笑著搖搖頭:“王江涇一戰,誅殺倭寇數千,又搗毀拓林堡和川沙堡,倭寇損失慘重。老夫一去,倭寇勢必死灰復燃,重新猖獗。然則有此戰之威,東南的軍民百姓不會再怕倭寇,只有后繼者能妥善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