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腮幫子,回到了禮房。 唐毅本想著回去溫書,可是剛到門口,有衙役匆匆跑過來,對唐毅說道:“公子,堂尊大人要見您!” “譚大人有什么事?”唐毅隨口說道。 衙役忙咧嘴苦笑道:“不是譚大人,是張大人?!?/br> “哦?”唐毅愣了一下,他沒對譚聰怎么樣啊,這家伙怎么就跑了? 其實唐毅過了年,除了看望老師,就在家里頭溫書,并不知道知州已經換人了。在清查白蓮教的時候,好些地方官受到牽連,丟官罷職,弄得官員有了缺口。 譚聰這家伙雖然沒有建樹,好歹是在太倉發現的賊窩子,他準備進獻玄龜的事情還沒有發生,被唐順之給壓下來。倒不是心疼譚聰,而是不想弄得人人皆知,引來嘉靖的好奇。唐荊川可不能靠著這玩意升官發財。 這么一來,譚聰有功無過,愣是高升了一級,調到徽州擔任知府。 這下子好玩了,他挖空心思升官沒成,竟然不經意間高升知府,真是天意弄人。 太倉的新任知州叫張守直,他是嘉靖二十三年的進士,曾經做過嘉定的知縣,政績不俗,后來有調任山東當推官,不過由于為官清廉剛正,遲遲沒有得到重用,十年下來,只混到了太倉知州。 唐毅在衙役的帶領之下,來到了簽押房,張守直正等在這里,他四十不到的樣子,身形清瘦,腮幫凹陷,顴骨突出,兩只眼睛賊亮賊亮的,不是一副好相與的模樣??吹教埔悴]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說道:“你就是唐毅?” “正是學生?!?/br> “你還沒通過考試,不用自稱學生!”張守直嚴厲地說道,唐毅弄了一個大紅臉,只得諾諾低頭,不再言語。 唐毅身為唐荊川的弟子,自稱學生絕沒有什么問題,張守直是擺明了雞蛋里挑骨頭。令唐毅困惑的是這家伙到底為何看自己不順眼,貌似沒有得罪過他,難道是有人讓他來找麻煩? 唐毅胡思亂想,一時找不出答案。 張守直目光不停在唐毅身上逡巡,坦白說唐毅的顏值是足夠的,無奈張守直心中有所成見,越看越別扭,聽人說嚴嵩早年也是長了一副好相貌,還不是成為禍國jian賊! 想到這里,張守直豁然站起,對唐毅說道:“跟我過來?!?/br> 唐毅隨著張守直來到了桌案前面,張守直指了指桌上的一幅畫,淡淡說道:“看看吧?!?/br> 不知道這家伙啥意思,唐毅閃目看去,只見畫面之中,瘋狂雪驟,群山樹木都在風雪之中,有一條彎曲的小路,路上有一個少年郎背著大書箱,艱難前行。遠處是一座學堂,若隱若現。 張守直微微嘆口氣,“此畫是老夫所做,遙想當年求學之時,本官家境貧寒,學堂離家足有十幾里路,天不亮就要前往。趕上冬日,竟沒有完好的御寒棉衣,一路行來,手足麻木僵直,竟不能握筆。如今手足之上尚有凍瘡,每到冬天,還鉆心刺骨地疼痛?!?/br> 這是哪一出? 心靈雞湯? 唐毅摸不著張守直的路數,只能附和道:“大人求學心切,不避艱難,草民感佩?!彼巡菝駜蓚€字咬得很死。 張守直也不在意,感嘆說道:“天下間貧寒學子何其之多,苦盡一生的精力,連一個秀才功名也未必能得到。而有些人出身高貴,家門顯赫,師從名門,天生就比別人占著優勢。更應該敦品勵行,一心向學。須知道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切不可一心求取捷徑,毀了一生?!?/br> 張守直說完,將畫作卷起,送到了唐毅的面前。 “這幅畫就送給你了,還望你能體悟本官的苦心?!?/br> 唐毅被說的火氣蹭蹭第二卷。,天可憐見,我怎么儀仗家里老師了,連排隊都沒走后門,至于找什么捷徑嗎?就算找,也犯不著在縣考就找??!你就算是縣考的老師,也不能隨便給人扣帽子! 越想越氣,唐毅微微一笑,傲然說道:“大人別忙,您送我畫作,容草民題詞一首?!?/br> 說著唐毅拿起毛筆,不假思索,一首長相思躍然紙上,張守直看去,只覺得眼前一亮,真是難得佳作! 第224章 縣考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薊鎮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br> 張守直反復吟誦這首詞,越品越有味道,越讀越覺得心神蕩漾,比起自己的風雪求學路,這一段風雪行軍,簡直不知高了多少倍。自己的拙作,還真配不上這首詞! 張守直忍不住老臉發紅,那感覺就好像跑到了孔子家門賣論語,尷尬,丟人到了極點。他煩躁地在地上來回踱步,區區十幾歲的少年,斷然寫不出如此厲害的詞作,沒準就是他爹,或者他的老師給他的,讓他用來刷聲望! 一定是這樣! 唐毅啊唐毅,你能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老夫就讓你在縣考現出原形! …… 回到了家中,剛走進書房,只見徐渭和王世懋等人正在高談闊論,見唐毅回來,徐渭嬉笑道:“怎么樣,是不是新來的知州又許給你案首了?我就說嘛,憑著行之的實力,哪個知州不想著巴結???” 王世懋還不服氣,爭辯道:“憑什么案首一定是他的,我的學問也不差?” 沈林插嘴道:“要是學問有用,青藤先生早就是狀元了!” “說得好!”徐渭撫掌大笑,“小林子,見識上漲啊,你們家少爺不用擔心了,現在難題就是你,這些日子好吃好喝伺候著,保你過縣考?!?/br> 幾個人說說笑笑,卻發現唐毅一臉的凝重,徐渭停止了笑容。 “行之,你是要提前練習擺官架子?” 唐毅苦笑了一聲,“我就是想不明白,什么時候得罪了張知州,他怎么就看我不順眼?!?/br> …… 縣試作為邁向科舉的第一步,要求并不嚴格,通??荚嚂r間在二月份,具體日期由主考確定,比如今年就放在了二月二十,日期稍微靠后,天氣暖和,考生也能少受點罪。如此看來,張守直還算體諒人。 考場選在縣學內的一大塊空地,早早有人搭好了棚子,下面是結實的黃土地,擺放著幾百張硬木桌椅,上面都寫著編號,一絲不茍。 天還沒亮,考生們陸續都來了,負責檢查的衙役等在那里,挨個搜身,并沒有傳說中把衣服,搜籃子,恨不得把菊花都掰開看看的上窮碧落下黃泉的狠勁,實際上多數只是走走過場,很快輪到了唐毅。搜身的差役一見,連手都不敢動,直接唐唐毅進去。 拿了試卷,上面寫著編號,是按照千字文的排列的,什么“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唐毅的號是黃字三號,相對靠前,不遠處還有一棵高大的桑樹,能遮擋日頭,很理想的考試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