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3
和幾位同科的考生一起趕來,行了正式的拜師禮。徐階看在眼里,不由感嘆:看來老夫還沒有眾叛親離??! “快快起來吧!” 徐階親手攙起了陳謹,打量一下他略顯蒼白的面容,不由得問道:“德言,你的身體有恙?” 陳謹連忙躬身說道:“多謝師相關心,弟子自幼體弱多病,到了京城又水土不服,能勉強撐著考完會試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br> 徐階感嘆地說道:“閱卷的時候,就有同考和老夫說你的四書文和五言八韻詩都做得極好,本是會元之才,無奈后面的五經和策問差了許多,才屈居24名,真是可惜??!” 張居正笑道:“師相,會試考九天,可是殿試只有一天,德言兄好好休息,養足了精氣神,一定能考出個好名次!” “嗯!”徐階欣慰地拉著陳謹坐在了自己的右手邊,其他人也跟著入席。 就在此時,家丁又來稟報,又來了幾個學生,徐階連忙讓人相迎,這回走進來的是幾個cao著山西口音的士子,為首的名叫張四維,字子維,是山西鄉試的第二名,會試排在83名。 別看此人名次靠后,但是分量卻迥然不同,他出身鹽商世家,舅父是蘇州知府王崇古,而王崇古的兒子娶了晉黨領袖楊博的女兒,雙方是兒女親家,張四維是晉黨后起之秀,重點培養的對象。 就在楊博離京的時候,還特意見過徐階一面,說的就是會試的事情。 雖然朝堂上是嚴嵩和徐階的對峙,看起來沒有晉黨什么事情,但是手握九邊重兵,掌控天下鹽業暴利,晉黨絕對是一只蟄伏的巨獸,影響力驚人,徐階也不得不拉攏晉黨共同對抗嚴嵩。 張四維出身富貴,容貌俊美,舉止瀟灑,真正的如玉君子,見到徐階之后,立刻拜倒。 “學生見過師相!” “快快請起!”徐階眉開眼笑,把張四維拉起來,隨口問道:“虞坡公可好?” 一開口就問楊博,頓時拉近了雙方的關系。 張四維謙遜地笑道:“老爺子久在邊疆,應付起來輕車熟路,只是近些年朝廷糧餉匱乏,十石糧食到前方將士手里的不足三石,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老爺子常常抱怨?!?/br> 徐階嘆了口氣,“老夫也深知虞坡公的艱難,相忍為國吧?!?/br> 華燈初上,眼看著只有寥寥幾個學生,徐階滿心苦水,卻不能表露出來,依舊和藹笑著,問問這個家庭狀況,問問那個志向如何,讓一幫小菜鳥如沐春風。 突然,又有家丁跑來。 “啟稟老爺,會元曹大章求見!” “他也來了!” 徐階臉上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忙讓請進來。 不多一時,曹大章,龐遠,江一麟,趙聞,魚貫而入,一起給徐階行禮。曹大章身為會元,有資格代表這一科的士子,他能前來,絕對是雪中送炭,就連張居正的臉上都多了一絲欣喜。 落座已畢,張居正就笑道:“會員郎,聽說你們和唐子誠住在一起?” 曹大章忙說道:“沒錯,南直隸的鄉試押后,多虧了子誠兄,我們才能順利趕到京城?!?/br> “對了,子誠兄他怎么沒來?” 曹大章神情一震,實話實說道:“實不相瞞,子誠兄本來是要來的,只是嚴閣老提前送了請帖……不過,他說明天來拜會師相?!?/br> “呵呵,什么時候都好!”徐階滿不在乎地笑道,可是熟悉徐階的張居正敏銳地觀察到徐階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他遠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 其實癸丑科之中,最有分量的士子就是兩個,一個是晉黨著力栽培的張四維,一個就是軍功加身的唐慎! 而且相比起來,唐慎已經有五品官銜,又簡在帝心,殿試之后,馬上就會得到重用,對于手下乏人的徐階來說,絕對是一大助力,日后唐慎若是在前線打得好,當老師的臉上有光,可是偏偏唐慎先去拜會嚴嵩,自己的田里長出了別人的莊稼,饒是徐階涵養過人,忍功了得,也暗中吐血。 有人要問,唐慎和唐順之關系密切,加上又救過楊繼盛,徐階怎么還會懷疑他倒向嚴嵩呢? 其實這并不難想,官場本來就沒有絕對的朋友,就像是張四維坐在這里,也不代表著晉黨就會全力支持徐階。而且唐慎又在嘉靖那里掛了號,根本不用抱徐階的大腿,相反,在兩位閣老中間選擇一個平衡點,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眼看著寄予厚望的學生跑到了別人的陣營,徐階難免心里頭扎了一根刺,酒也喝得不咸不淡,草草收場,眾人帶著各樣心思,返回了住所。 張居正也不例外,他離開了徐府,沒走多遠,迎面信步走來一個人,正是好友殷士儋!見到了張居正,殷士儋急忙忙跑過來,眉開眼笑。 “叔大,咱們找個酒館,我可有件解氣的事情要告訴你!” 張居正從沒見過殷士儋如此興奮,笑得和一朵花似的。 隨便找到了一處酒館,要了二斤豬頭rou,一壺燒酒,還沒等喝酒,殷士儋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痛苦,真是痛快,有人讓嚴世藩吃癟了!” 張居正眼前一亮,急忙問道:“誰這么大膽子?” “還能有誰,唐慎爺倆唄!”殷士儋笑道:“俗話說虎父無犬子,到底是帶兵的人,就是有種,帶把兒,夠爺們!” 連著三個評價,弄得張居正格外好奇,殷士儋笑著把過程說了一遍,先是唐慎送了兩壇子醬菜給嚴嵩,接著吳鵬出言招攬,唐慎又嚴詞反駁。 “最絕的就是后面,嚴世藩給唐慎敬酒,好大的酒斗哩,哪次宴會都有人被嚴世藩給整。有句話怎么說的,叫多行不義必自斃!唐慎的兒子,別看年紀不大,身手了得,抓著嚴世藩的下巴,就把一斗酒給灌下去了。還說什么秉承圣人教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嚴世藩敢做,他也敢做!” “好樣的!” 張居正興奮地一拍桌子,手都拍紅了。 “對了,那后來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嚴世藩直接醉死過去,不過我看多半是裝的。一貫飛揚跋扈的嚴東樓哪吃過這種虧??!”殷士儋笑道:“前些日子給唐慎講課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來,這爺倆個個不凡,只是得罪了嚴家,恐怕以后就有小鞋穿了,我是真怕他們步了椒山的后塵!” “不會的,絕對不會!”張居正用力拍著桌子,“我這就去告訴師相,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唐家父子出事!” 撂下一句話,張居正轉身小跑著離開了酒館。 …… 嚴世藩的兇名天下皆知,他被打了臉,消息迅速傳遍了京城。恨嚴黨入骨的清流聽到這個消息,紛紛拍手稱快,大呼過癮,多喝了二兩酒。 至于有些趨奉嚴黨的家伙就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