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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沽名釣譽,人云亦云。須知陛下如天,朝政豈是尋常小輩能懂的,你們只要秉持忠心,日后必有飛黃騰達的時候,若是心懷不滿,天底下想當官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一個!” 一番話說下來,在場眾人無不變色。 警告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無非就是讓大家都聽陛下的,當然只是空話,關鍵還是聽嚴閣老的,不要隨便亂發議論,不要和心學攪到一起,免得敗壞了你們的前程…… 如此直接的威脅,不可謂不大膽,誰讓有嚴嵩和嚴世藩撐腰,敖銑一無所懼,他舉起手中的酒杯,笑道:“或許本官的話不好聽,但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希望你們聽得進去!” 學子們能說什么,只能口稱多謝教誨,仰脖喝干了酒水,大家伙的興致頓時就沒了八分。一個個惴惴不安,尤其是一些傾向心學的年輕人更是惴惴不安,莫非想要混下去,就要轉投嚴閣老的門下,就要拋棄所學? 良心與利益的糾葛,讓大家垂頭喪氣,憂心忡忡。 “呵呵呵,敖大人果然高論,年輕人就需要當頭棒喝!”唐順之把話接了過來,他舉止瀟灑,笑容和煦,仿佛天上的太陽,散發著溫暖,迅速讓大家伙受傷的心痊愈。 就聽唐順之飽含熱情說道:“敖大人告訴大家什么?那就是要忠君,要致君堯舜,要解救萬民。倭寇不足懼,jian佞不足畏,長風破浪,愿諸位學子早日金榜題名,為國效力!” 論起“壞”來,敖銑還差著唐順之十萬八千里,這位三言兩語,就把嚴閣老打入了和倭寇相提并論的jian佞行列,鼓勵大家伙和jian佞戰斗到底,偏偏他的話又沒法反駁,敖銑臉色變了又變。 曹邦輔看在眼里,故作不知,笑道:“聽見沒有,二位大人都是讓你們立志報國,不妨就以此為題,賦詩一首,以壯行色!” 提到賦詩,大家都面面相覷,不敢隨便開口,沉寂了半晌,曹邦輔的面色不好看,低頭咳嗽了兩聲。 這時站起一位年輕的士子,大家都認得,正是蘇州府吳縣的學子,叫龐遠,字惟明,正是鄉試的解元,別人不敢說話,他考第一的總不能躲在后面,只能關鍵時刻出來堵搶眼。 沖著幾位前輩躬身施禮,自我介紹道:“學生聽完老師和荊川先生的教誨,頗有所感,試著作詩一首,拋磚引玉!” 他說的客氣,略作思量,便吟誦道:“今日真良宴,歡持鳴鹿杯。初飛禰衡表,共識子虛才。龍沼云鱗動,鵬溟浪翅開。危言切晁董,秘思屬鄒枚。經市騰裝早,封軺續食催。應須戒驅弩,翹待駟車回?!?/br> 說來這首詩也平常,只是以麒麟鯤鵬自詡,盼著能高中金榜,衣錦還鄉,四平八穩,倒是說出了很多人的心思,頗為應景,惹來頻頻嘉許。 接著又有人做了幾首,其中同為五魁的徽州舉人江一麟念道:“文章得雋自雄飛,平地青云有路岐。勸駕寂寥慚漢詔,升歌仿佛見周詩,九秋煙雨登臨日,三月風雷變化時?;厥撞豁氼}竟渡,錦標爭勝已先知?!?/br> 鄉試在秋天,會試在三月,九秋煙雨登臨日,三月風雷變化時!說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就連曹邦輔都頻頻點頭??善陀幸粋€不識相的,坐在末尾的一個舉人站了起來,鬼里鬼氣道:“江兄雖然才情無雙,可是只顧著自己飛騰九天,格局未免有些低了,不好不好!” 有人認得說話的家伙,他名叫湯勤,此次排名在九十幾位,明顯是個吊車尾的,以往也是名聲不顯,他突然冒出來,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湯兄,你有更好的詩作不成?”江一麟不服氣地問道。 “在下可沒有?!?/br> “沒有你費什么話?”借著酒勁,好幾個舉人都鄙夷地斥責。 湯勤恍若未聞,微微笑道:“在下雖然不才,可是咱們這里有一位大才?!闭f著,他笑瞇瞇地望著唐慎,道:“唐兄,幾年不見,沒想到你竟然成了第七名的舉人,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今日有什么佳作,可讓大家欣賞一二!” 第145章 一鳴驚人 聽湯勤提到唐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搜腸刮肚,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這家伙到底是哪里冒出來,還一下子考了第七名? 南直隸說大很大,可是說小也小,凡是有點名氣的才子身邊都會聚集一幫朋友,形成一個個小圈子??婆e可不是練武林,會突然冒出一個絕頂高手。 看著大家充滿了懷疑的眼神,湯勤心里頭別提多舒服了,邁著八字步,背著手走到唐慎的面前,仔細打量半天,咧嘴笑道:“唐兄,你還認識我嗎?” 唐慎眉頭皺了皺,就算再遲鈍,他也看得出來,這家伙不懷好意,也就不用客氣,冷笑道:“不就是湯裱褙嗎,沒想到你也中舉了!” 裱褙,就是所謂的裱糊匠,常言道:三分畫,七分裱。裱一幅字畫至少要一個禮拜,最快也要4天時間。裝裱的流程很繁瑣,要不斷重復一項工藝,涂涂抹抹、刷刷掃掃,沒有足夠的耐心,是做不好的,是一個很講技術的工種。 不過到底還是賤業,上不得臺面,湯勤聽到有人發出噗嗤的笑聲,他臉色漲紅,冷笑道:“唐兄好記性,小弟是比不了你官宦出身,妻子也是大戶人家,真是讓人羨慕?!?/br> 提到死去的妻子,唐慎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湯兄,你要想拉家常,哪里都可以,何必浪費大家的時間?!?/br> 剛剛被湯勤諷刺的江一麟也開口說道:“師長面前,還是莊重些好!湯兄若是有佳作就念出來,不必攀扯其他人?!逼渌呐e子雖然沒有說話,卻都是一副深以為然的神色。 湯勤咬了咬牙,心說讓你們瞧不起我,等著一會兒心服口服吧! “呵呵,諸位同窗,我朝規定科舉必由學校,唐兄,據我所知,你早已不是太倉州學的學生了吧?貌似歲考也多年沒通過,怕是連秀才的功名都沒了,你又是憑什么參加科舉的?” 唐慎算是聽得明白,這家伙就是來找茬的,他索性把腦袋一轉,根本懶得看他。 湯勤卻以為唐慎膽怯,頓時得理不饒人,冷笑道:“一個沒有鄉試資格的人,竟然考上了第七名舉人,真是讓人佩服佩服之極!怎么,唐兄,為什么不把你的高招說出來,讓大家都漲漲見識?” 他這么一說,在場的舉子頓時議論起來,別說太倉的州學,就連其他的縣學和府學都沒有認識唐慎的,莫非他真的沒有參加考試的資格,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眼看著場面亂了起來,坐在中間的主考官敖銑一言不發,冷冷看著,唐順之更是抱著肩膀,好像睡著了一樣。只剩下巡撫曹邦輔,他不得不說話,怒喝:“肅靜,都是要當官的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氣!” 在場舉子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