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鏜頓時就氣炸了肺。不學套路,不練防守,簡直就是拿士兵的性命開玩笑。 雙方當即爭吵起來,誰也不讓,唐毅只能和稀泥,說什么先訓練幾天,看看效果如何,要是不成,只當是實驗。 盧鏜強忍著怒火,冷笑道:“就給你們三天,要是不行就滾蛋,別糟蹋了人才!” 話語還在耳邊盤桓,可是此時的盧鏜卻只剩下佩服,他是老行伍,自然看得比唐順之還深刻。士兵只練抬槍和突刺的簡單動作,看似直接把士兵推到了生死搏殺的殘酷境地,可是戰場不就是如此嗎! 面對著訓練有素,武功高強的對手,和人家拼套路,拼招式,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玩玩要用幾條命來換。反而是不管你有千招來,我只一槍去,等于是把雙方拉到了同一水平線。然后憑著我反復訓練的熟練,加上弟兄們的默契配合,勝率大大提高。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戰場上就是要不停進攻、進攻、再進攻!打仗如此,練兵也該這樣! 一竅通百竅通,盧鏜只覺得前半生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這么簡單的道理竟然要兩個文人教自己,真是丟人。 他把怒火都撒在了這些青衣大漢身上,連著殺戮三十幾人,剩下的再也撐不住了紛紛逃竄,盧鏜指揮著大家分頭追擊,他自己帶著二十人,提槍沖在最前面。 此時沈良都嚇傻了,他本以為手下的悍匪怎么也能抵擋一陣,他好從容逃離,可是一個照面就倒了一大片。 他徹底慌了,忙亂之中,船只竟然撞上了另一艘船,側線弄了一個窟窿。沈良也顧不得換一艘,慌忙催促著逃跑,剛掉頭,盧鏜就殺到了江邊。 躥身上了另一艘小船,如風似箭,追上了沈良的座船,他猛地擲出三條花槍,戳倒了三個大漢,一縱身,扒著船舷,上了沈良的大船,如入無人之境,殺得青衣人尸體遍地,后面士兵沖上來,沒有一刻鐘就結束了戰斗,盧鏜親手提著面如死灰的沈良,到了王忬面前。 咱們的王提督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剛剛一戰雖然短暫,可是他看得明明白白,青衣人被干掉了不下六七十,還俘虜了二十幾個,幾乎沒有逃跑的。而督標這一邊,只有在亂戰在死了五個人,其余還有幾個受傷的,比較起來,簡直忽略不計。 自從土木堡之變以后,明軍戰力嚴重衰減,已經很少有這種比例懸殊的大勝。 在他的眼前不是幾百名督標,而是東南的千軍萬馬,那些落荒而逃的青衣人就是成千上萬的倭寇。 說起來,唐毅那小子的確是天才,竟然連練兵都有心得,簡直就是一匹千里駒。朝廷內憂外患,正需要這樣的人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偏巧又是我王忬的外甥,當浮一大白,額不,是兩大白! 沈良到手了,皇上交代的案子也有了著落,最關鍵是沈良這家伙家財萬貫。要是抄了充作軍餉。利用唐毅的練兵方法,加上盧鏜這樣的猛將,平定倭寇指日可待! 王忬臉漲得通紅,欣喜若狂,一擺手讓人把沈良押到獄中。他直接帶著督標的人馬,前往織造局。 “走,咱們會一會楊公公,看他有什么話說!” 第103章 北漂藍老道 唐毅只在蘇州住了五天,就動身返回太倉,去的時候只有他和王世懋,回來的人就多了,有唐順之、盧鏜、藍道行,田三,還有周沁筠率領的一幫蘇州商人,大家伙熱熱鬧鬧,光是馬車就有長長的一串,高駿的牲口,裝飾精美的車廂,簡直和后世超跑巡游一般,拉風惹眼,引來一陣陣驚艷的目光。 藍道行和唐毅擠在一架馬車上面,一路上老道臉色不停變幻,屁股仿佛長了尖,坐立不寧,一會兒唉聲嘆氣,一會兒又仰天長嘆,嘴里不停念著經文,弄得唐毅直翻白眼。 “藍兄,你有什么好怕的?” 藍道行一看唐毅那個滿不在乎的模樣,頓時就來氣了,他猛撲過來,一把拉住唐毅的胳膊,質問道:“說,你是不是故意讓老道和田三去織造局,為的就是陷害老道?” “冤枉,天大的冤枉!”唐毅連忙擺手,說道:“我是真心要保護你們的安全的?!?/br> “可是老道現在更不安全了!”藍道行氣鼓鼓的說道。 原來按照唐毅的安排,他帶著田三,喬裝改扮到了織造局,正好遇上了從太倉回來的桂公公,桂公公也是瞎了眼,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面前,還和藍道行談了許久。 這一談可了不得,藍道行每言必中,料事如神。其實也沒法不準,他都知道了實情,三言兩語,把桂公公忽悠得五體投地,奉若神明,請到了織造局,還要把他介紹給織造太監楊璇。 藍道行本想著老老實實躲過風頭,哪知道麻煩還是來了,第二天田三早起解手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中年人,他頓時就是一愣。那個陰翳的眼神他永遠都忘不了,尤其是眼角的刀疤更加醒目! 原來此人就是那天在江堤上逼著田三等人炸毀江堤的家伙,雖然當時都易了容,粘上絡腮胡子,可眼神卻沒法改變。十幾條人命,無數的百姓受難,田三真想沖上去,把這家伙給撕成碎片,一口一口吞下去??勺詈笏€是忍住了,裝成沒事人一般,返回了住處。 又轉過天來,王忬帶著人氣勢洶洶,沖到了織造局,要捉拿楊璇。 這位楊公公鎮定無比,皇帝特賜的大紅蟒袍,腰束玉帶,正襟危坐,白皙的面孔在幽暗的房間顯得鬼氣十足,王忬問他:“沈良勾結倭寇,你知不知道?”楊璇回答不知。 又問他:“伙同朱志良,炸毀江堤,你知不知道?”楊璇回答不知。 再問:“他意圖改稻田為桑田,你知不知道?”楊璇依舊回答不知。 可把王忬給氣壞了,怒斥道:“你身為織造太監,連手下的織戶也不知道?” 楊璇從容笑道:“咱家手下織戶萬千,哪有心思管到每個人,出了些良莠不齊的,只管收拾就是了?!?/br> “好一個良莠不齊,推得真干凈!沒有你的準許,一個區區織戶頭子就敢伙同朝廷命官,做下滅絕天良的事情,不是你還有誰能給他這個膽子?沈良如此瘋狂,也都是織造局壓榨無度,逼迫他不得不鋌而走險,歸根到底,一切都是你楊公公的罪孽,難道還不認罪嗎?” 面對王忬擲地有聲的責問,楊璇突然滿不在乎地大笑起來,聲音又細又尖,宛如厲鬼,震得耳膜生疼。 “王提督,你是欽差不假,咱家也是欽差,你管著東南的軍務,咱家管著江南織造局,管著主子萬歲爺的錢袋子??恐讹L捉影的誣告,就想捉拿咱家,你未免也太不把內廷放在眼里,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王忬冷哼了一聲,“楊公公,你不是要證據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