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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云駕霧,成為神獸。誰都知道,明著夸獎鯉魚,實則是說沈良也是前途不凡,能魚龍九變,飛上青天。 對這些拍馬屁的人,沈良都嗤之以鼻。他喜歡養魚,更喜歡冷眼旁觀,居高臨下,掌控一切的感覺。 這些鯉魚在他的眼里,就是江南官場的一個個高官,看似兩榜進士出身,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說白了,都被命令枷鎖牢牢掌控著,就好像魚缸里的鯉魚,任由他擺布戲耍,最妙的是還全然無知,這種奇妙的感覺,簡直比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還要爽快! 經過魚缸的時候,沈良下意識看去。就在此時,一道金黃色的影子突然從魚缸躍出,重重砸在地上,一片魚鱗崩起,好巧不巧落在了沈良的鼻頭! 啪! 腥臭的味道直刺鼻孔,剛剛吃下去的豆腐渣,滿嘴豆腥氣,感覺可不好,兩個結合在一起,內外夾攻,沈良直接吐了。 年輕的家丁也嚇傻了,急忙彎腰去抓鯉魚,鯉魚渾身滑溜溜,不停用力打挺,從石子路跳到了花叢,從花叢跳到了樹下,弄得到處都是散落的魚鱗,鯉魚吃痛,跳得越來越猛,抓起來越來越困難。家丁急得滿頭冒汗,把外面的衣服脫下來,撲住鯉魚,抱起來興沖沖就往回跑。 剛回頭一看,差點跪了。此刻的魚缸就好像沸騰了一樣,鯉魚一尾接著一尾都吃錯了藥。拼命往外面跳,落在地上,摔得水花四濺,魚鱗亂飛,好不熱鬧??丛谏蛄嫉难劬?,氣得臉色煞白,這可都是他苦心飼養的,從來沒有出過問題,怎么會突然抽風! “還愣著干什么,趕快給我抓!” 他一聲令下,又跑過來三四個家丁,大家七手八腳,和一群鯉魚折騰起來。人多好辦事,抓起鯉魚,重新投到魚缸里。 令人更加驚駭的一幕出現了,就仿佛魚缸有什么奇怪的東西一樣,重新扔進去的鯉魚立刻就跳了出去,它們寧可死也不愿意重新回到曾經的生活空間。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大鯉魚身上的鱗片脫落好多,露出斑斑血跡,無力地張大了嘴巴,當再度被扔回魚缸的時候,大鯉魚掙扎了幾下,似乎還要跳出來,可卻失敗了,沒一會兒露出了斑白的肚皮。 其他的鯉魚也都差不多,寧可被摔死,也不愿意回去。家丁收拾著地上的死魚,臉上都是冷汗,老爺最喜歡這些鯉魚,全都摔死了,可怎么交代??! 好在老爺親眼看著,不然他們都擺脫不了干系,要說這些鯉魚也怪事,平時都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發瘋,連命都不要了,這是要鬧哪樣? 莫非說玉皇大帝真的到人間了,鯉魚想要躍龍門,結果失敗了? 家丁胡思亂想,可是沈良看在眼里,臉色鐵青的嚇人。 養的好好的鯉魚,在自己面前生生摔死了,莫非是在暗示什么。想到這里,沈良不由得盯著那尾最大鯉魚的眼睛,一股寒氣從心底涌出,他打了一個冷顫,轉身就往書房走去。就連家丁喊他,都沒有聽見。 回到了書房,剛剛坐下,就聽到老家丁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臉上頭發上都是黑灰。 “老爺,不好了,柴房走水了!” 沈良一聽,豁然站起,怒吼道:“什么?快去救火!”老家丁掉頭又往后院跑,沈良臉色鐵青,他已經沒心思去知州衙門了。 先是鯉魚作死,接著后院起火,莫非老天爺在暗示什么?難道是做錯了事情,提前示警?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我沈良無愧于心,老天爺都會幫我!”嘴上這么說,可是語氣中的恐懼是絲毫遮掩不住的。 …… “無懈可擊的人,根本不存在!只要是人就有弱點,沈良這家伙出身寒微,驟然富貴,雖然他小心恭謹,把自己弄得比道學先生還道學??墒呛V信命運,相信風水,信到了癡迷的地步,這就是他的弱點!”唐毅冷笑道。 當吳天成坐在茶樓雅座,看到沈家的煙火之后,對師父只剩下無限的崇拜。 “師父,您可要教給徒弟啊,怎么說著火就著火???” 第66章 跟我走一趟 “失敗,太失敗了!” 一個中年男子在瑟瑟寒風中,不停揮動拳頭,狠狠捶打面前的老樹,一邊打,一邊罵,打得渾身冒出絲絲熱氣,還不肯罷手。 魏良輔手里端著一大碗紅艷艷的湯水,笑著走過來。 “義修啊,老夫讓人煮了姜湯,還加了好幾勺子紅糖,趁熱喝?!?/br> “哼,我又不坐月子,喝紅糖干什么?”說話之人正是唐順之,要是讓外人看到,一貫穩重儒雅的荊川先生和一棵樹置氣,不知道要碎多少眼鏡。 “敗火??!”魏良輔促狹笑道。 “敗火?我上火去吧!” 唐順之索性收手,一屁股坐在魏良輔的對面,怒氣沖沖說道:“上泉公,就怪你?!?/br> “怪老夫什么?義修,你怎么也學會欲加之罪了?” 吸! 唐順之仰起頭,長長出了一口氣,悲憤地說道:“我從早到晚,教那臭小子文武本事,對我兒子都沒那么上心。結果倒好,我教九天,你教一天,他就把你的那一套學了個全,你給他灌了什么迷魂藥?” 由不得唐荊川生氣,這兩天他也聽趙聞說太倉各地都出了征田的事情,可把唐順之氣壞了。當今天下,稍微有點良心的讀書人都反對兼并,太倉可倒好,不光不抑制,還助紂為虐。 唐順之一氣之下,約上魏良輔,就找到了陳夢鶴,興師問罪。 在心學一門,陳夢鶴是唐順之的晚輩,見師叔怪罪,陳夢鶴只能老老實實,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尤其是把唐毅的處置方法告訴了唐順之,還拍著胸脯保證,他絕對不會為虎作倀,幫著沈良胡來。 可是哪里知道,不提唐毅還好點,提了之后,唐順之更加暴怒,從知州衙門回來,就不停發瘋。 “上泉公,國之大害莫過兼并,百姓無田,則無以立足,倭患正盛,這是逼著老百姓下海為盜!這么明白的事情,如此淺顯的道理,那,那個臭小子竟然視而不見,讓陳夢鶴拖著,還去密報徐閣老,虧他想得出來!要是徐華亭敢放手,信不信我找他理論去!” 看著唐順之慷慨激昂,魏良輔只是瞇縫著眼睛,老神在在。 “說完了吧,喝點水,潤潤喉?!?/br> “哼!”唐順之氣得一扭頭。 魏良輔不以為意,笑道:“義修,你就別裝蒜了,嘴里罵著,心里不一定多高興呢!那小子要是和你一個脾氣,多年之后,不過多一個大才子,多一個道學先生而已!” “道學先生有什么不好?” “好,很好!可是能救國救民,能如同陽明公一樣,立德立言立功,做到知行合一嗎?” 唐順之冷笑了一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