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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怕是不妥??!” 這時候唐秀才臉色沉了下來,他早就感到不妥,只是沒有兒子看得這么明白。既然沈良用心險惡,還顧忌什么! “毅兒,莫非你想縱容惡人行兇嗎?” “孩兒可不敢?!碧埔阈Φ溃骸按耸庐吘範砍兜綄m里,處理不好后果嚴重,不能硬碰硬,最好是拖?!?/br> “拖?” “對?!碧埔阈Φ溃骸按笕肆⒖绦迺环?,連夜給徐閣老送去,等待閣老示下,您萬不能擅作決定?!?/br> 聽起來“拖”不夠干脆,也不夠爽利,但是卻是眼下最穩妥的辦法,記住,官場從來都不是意氣用事的地方! 陳夢鶴欣然點頭,卻又猶豫起來。 “賢侄,一來一往怕是要一個月的時間,該怎么拖延???” 第64章 無懈可擊的人 拖延,對于唐毅來說問題不大,一個月的時間,其中大年初一到十五,是過年的時間,衙門不開門,債主不討債,誰要是在這半個月征地,缺德帶冒煙,頂風臭八百里。 出了正月十五,離著縣考就不遠了,歷來科舉都是大事,馬虎不得,眾多童生齊聚太倉,沈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嗎,顯然不成。 “大人可以立刻下令,通知各個村鎮,嘉靖三十一年的縣考提前到正月,讓考生過了十五之后,就前來州城,您親自主持考試?!?/br> “這個辦法好!”陳夢鶴笑道:“科舉大如天,士子齊聚,諒沈良也不敢鬧得天怒人怨。更何況考試之前本官就可以借出題為名,不見任何人,妙哉!真是好主意!” 經過唐毅一說,年后的時間不用擔心了,就剩下年前這幾天要怎么應付過去。 “對了,二十七之后,本官要去蘇州,把一年的錢糧刑名諸事上報知府大人,這樣就剩下二十七之前的三天了,唐賢侄,你可有好主意?” 怎么又是我? 是你當知州好不好,不要把責任都推給我??! “大人,要把你早點動身去蘇州,不就能躲過去了!” “這個,怕是不行吧,萬一沈良追去了怎么辦?”陳夢鶴拒絕道:“我看他是個挺認真的人,不好糊弄?!?/br> 唐毅深以為然,一時的確沒有辦法,只能說道:“大人,要不咱們分頭想想主意,實在不行你買點巴豆,拉三天總行了?!?/br> “你想拉死我??!”陳夢鶴笑罵道:“臭小子,一肚子餿主意?!?/br> 唐秀才倒是覺得不錯,憨笑道:“東翁,實在不行,您就吃點苦,受點罪,就當是為了太倉的百姓了!” 陳夢鶴咬了咬牙,狠心道:“我先給師相寫信,實在不成,就只能吃巴豆了,反正拉不死!” 從衙門里出來,已經到了掌燈時分,街巷兩邊的屋舍中燭火點點,飄出飯菜的香氣,一年之中,也就這個時候,家家戶戶的鍋里多少都有點油水。 吃飽喝足的熊孩子小臉蛋通紅,在街上瘋跑著,玩鬧著,宣泄著用不完的精力。偶爾還有爆竹聲傳來,更是增添了幾分喜氣。 年關年關,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唐毅甩了甩頭,默默盤算著,老師魏良輔和唐順之那里都要送份禮物過去,自己在王家族學念書,還沒有拜會王家長輩,也應該去一趟。其余的包括朱家,老譚頭和沈林,雷七,吳天成,對了,還有琉瑩,要不就請到一起,熱鬧熱鬧。 正想著,父子倆已經到了家門口,正要開門,從里面跑出一個人影,正好撞了個滿懷,唐毅退了三步,對方摔了個屁股蹲。 仔細看去,正是小家伙沈林,他臉色蒼白,眼圈發紅,好像哭鼻子的樣子。 唐毅頓時問道:“怎么回事?” 沈林一見少爺回來了,扁扁嘴,強忍著傷心,淚水還是流下來。 “少爺,干爹他,他病了!” 唐秀才眉頭一皺,早上老譚頭還在掃院子,一點毛病沒有,怎么說病就病了。 “沈林,你說實話,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林一臉沮喪,把情況告訴了爺倆。原來自從到了唐家之后,唐毅對老頭和沈林都不錯,手里有了些閑錢。老頭就想著村里還有不少老朋友,特意請了半天假,買了些吃喝用的,去看看老鄰居。 興高采烈回到村子,卻聽到一個晴天霹靂,村里的田都被釘上了木樁,說是要征用。尤其讓人憤怒的是村頭的一大片墳地也被圈用了,下午的時候,一幫穿著短打的漢子騎馬亂沖亂撞,村民去阻止,被打傷了三個,這幫人把田里的麥子踩死不說,還踩壞了兩處墳頭,白骨都露出來了。 其中有一個就是老譚頭祖父的,看到了白骨,老頭頓時就疼得昏過去。被村里人七手八腳送回了唐家,剛回家老頭醒過來,就掙扎著要去墳地看看,沒走幾步又昏過去了。 上了年歲的人,哪能經得起這么折騰,此時老譚頭躺在炕上渾身發燒,滿嘴都是胡話,一陣哭,一陣罵,瞬間仿佛老了十幾歲,鬢邊突然冒出了好些個花白的頭發,格外刺眼。 “不孝啊,我不孝??!” “無常爺爺,帶走,都帶走吧!” “地獄,該下地獄??!” ……老頭半睡不醒,喃喃說著夢話。 聽著老頭凄涼沙啞的念叨,朱大嬸眼圈發紅,氣得咬牙切齒,嘴里也不停罵道:“拋墳掘墓啊,缺了大德,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抬頭,正好看到了唐毅進來,她急忙起身。 “小相公,您可算回來了,譚老哥被欺負成這樣,您可不能不管,不能丟了咱們的臉面??!” 幾個月來,唐家算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父母官都來了好幾次,誰家有這個體面。連帶著朱大嬸的眼光也高起來,把面皮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她生氣,唐毅更是憤怒。 聽完沈林的介紹,不用問,毛病一定出在沈良的身上,這家伙背著知州衙門,已經開始征地了。 先是老宅,現在又欺負到了門上,真當我唐毅是面捏的,這么好欺負! 如果說征地是公務,比這cao蛋的事多了,唐毅都能忍,可是涉及到了身邊的人,就踩到了唐毅的紅線,是可忍孰不可忍! 撲通。 沈林突然跪在了地上,淚水長流,小家伙嘴巴緊閉,突然砰砰砰磕頭,腦門碰在地磚上,沒幾下就變得紅腫。 “跪跪跪,你的膝蓋是軟的?遇到事情光知道磕頭有什么用,要想辦法,用腦子!”唐毅兇巴巴說道。 沈林身軀一震,唐毅第一次和他這么發火,小家伙幾乎本能從地上躥起,垂著頭站在了唐毅面前,腦袋一片空白,張了張嘴,吐不出一個字。 唐毅伸手拍了拍肩頭,柔聲說道:“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書童看,咱們是朋友,是一家人。好好照顧你干爹,等他醒過來,告訴他,我唐毅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