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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者傷的傷殘的殘逃的逃,逃生者從此掩門閉戶茍且偷安。 公子潘與公子開方盡起家丁死士迅速攻占了右殿,公子元攻占了左殿,公子商人列營于朝門,易牙與豎刁牢牢把住正殿。殺退群臣倉促間易牙與豎刁擁公子無虧登上齊侯之位,參拜的臣下只有他們一干同謀等,場面一度令無虧羞惱,然到底成就了自己的宏愿。 雍麻衣孝服進殿遭公子商人攔截,雍痛斥道:“君父尸骨未寒兒子們已刀劍相向,身為人子父逝不殮,此種遺臭萬年的行徑做之有愧否?你等且爭,我乃無爭之人,我入內是為收殮君父,與你等大業無干為何欄我?” 公子商人面無愧色狠戾道:“無毒不丈夫,成大業者不拘小節。你說你不爭卻又急著收殮君父,你難道不是沽名釣譽以此獲得民心?我卻不信你那一副無為無爭的嘴臉。你若想找死我不攔你,你敢再往前一步試試?!?/br> 公子雍不屑地瞥一眼商人,昂首挺胸向前跨出一步,楚江與六侍衛持劍護住公子雍,公子商人的死士家丁亦劍拔弩張,形勢一觸即發之際,右卿高子忽然出現,拼死攔在中間將公子雍強行推開。 高子冷靜勸導:“公子曾與老臣有過翁婿之緣,雖然緣盡老朽亦不曾怨憎公子。今日亂局非一兩日可解,不宜急躁?!?/br> 公子雍悲慟道:“君父無人收殮,身為人子怎可放任不管?!?/br> 高子真摯道:“公子侍從皆佩劍而來,楚江更是萬夫不當的勇士,一旦與他公子發生沖突,傷亡在所難免為其一,公子難道不懼史筆?史官更添一筆,公子雍亦率眾爭奪君位。公子,您可有覬覦君位之心?若無便回府閉門不出,靜待世子借兵回來,老臣肺腑之言望能打動公子?!?/br> 公子雍仰天長嘆,灑淚向著壽宮殿方向長跪叩首,高子含淚扶起公子雍。聞訊趕來的死傷朝臣家眷各自認領自家親人尸首,一時哭聲震天,朗朗乾坤之下的齊國臨淄城,十月初八日的齊宮,不啻人間地獄。 ☆、落幕 北風嘯嘯飛雪飄零,臨淄城迎來史上最寒冷的冬天,城郭覆蓋著厚厚的白雪,城中四門關閉久矣,商販關門閉市百業蕭條,已不復往日的繁華。 公子無虧南面為君六十余日,一直龜縮在正殿一隅之地,公子潘、公子元、公子商人各據一方形成難解的僵局。 數九寒天,宮里到處可見大小不一丑陋的黑色甲蟲,更有爬出宮墻之外的,委實令人厭棄。 一大早,齊國滿朝文武在右卿高子,左卿國懿仲帶領下,冒雪從四面八方趕來,集中在齊宮前。白茫茫的雪地里,站著身著白色喪服的群臣。高子國懿仲大聲呼號著先公齊侯,一眾臣子相攜皆披麻戴孝不懼生死蜂蛹而上,三公子亦不敢動手。眾臣連闖三關,扣開正殿之門大哭不止。 高子昂首面對無虧申飭道:“自古道父母恩大過天,故為人子者父母生則孝敬逝則殯葬。未曾見父逝不殮,諸子相爭如此久者。今先君已逝六十七日尚未入棺,公子雖御正殿于心安乎?” 無虧泣道:“孤不孝??!然并非孤不思殮葬先父,實是情勢所逼。元、潘、商人虎踞一隅,孤如何治喪?” 國懿仲道:“世子出奔不知蹤跡,如今惟公子年紀最長,公子若能主喪收殮先君,老臣等自當擁戴公子,有敢于與公子爭者,老臣等誓死捍衛公子?!?/br> 無虧拭淚下拜:“此孤之愿也,仰賴卿等斡旋?!?/br> 高子于是對易牙道:“公子們若麻衣喪服來的便放入宮,若披甲仗劍者即時拿下治罪?!?/br> 公子雍當先入宮,三公子眼看無虧收殮先父獲得群臣擁戴,已成大勢,便卸甲撤兵,披麻戴孝進宮奔喪。 無虧親臨壽宮,方知爬滿宮苑的黑色甲蟲出自壽宮殿。雖是寒冬臘月,桓公尸腐生出尸蟲,殿內到處堆積尸蟲尸體,宮人掀開覆蓋桓公的錦被,無虧頓時放聲大哭?;腹4擦呷?,遭尸蟲啃噬早已無有顏面慘不忍睹。 此時,十三位公子齊集壽宮殿,目睹先父慘狀均嚎啕大哭,當夜桓公入殮裝入梓棺。 無虧正君位,齊國百廢待興亟待恢復正常。 公子喬終于回到臨淄城,一到便趕來雍府,公子雍匆匆出迎,久別重逢二人感慨萬千。 公子喬懇切道:“這段日子我與你音訊不通,實在是寢食難安。如今雖看似平靜,卻不知能否長久。元、潘、商人暫且不說,昭奔宋國若搬得宋襄公救兵,不日又將大亂。雍啊,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雍嘆道:“先父尚未落葬,母親罹患驚悸之癥,舒窈素有畏寒之癥,今冬天寒又感風寒,她恐傷及胎兒不肯用藥,遷延至今不見好轉,身為人子、人夫、人父,我權衡再三,此時并不是我抽身離去的時機?!?/br> 公子喬又道:“雍啊,我聽聞你的幾位兄弟出奔楚國了,識時務者為俊杰,切不可誤了先機。依我拙見,齊國之亂方起,隱患還未盡除?!?/br> 公子雍愁道:“我欲奉母一起走,無奈母親執意不愿離去,舒窈此時又不宜勞動,我憂心如焚?!?/br> 公子喬思忖道:“不如你們先住在我的莊園,一旦有事不至困在城中不得出入,你看如何?” 公子雍頷首:“如此甚好,只是牽累表兄了?!?/br> 公子喬戲謔道:“果然成了婚的男人有所不同,你何時也學得跟我見外了?” 公子雍難得露出笑容:“我立即著手準備,此一去也許終身再不得回,容我安排好闔府仆眾的生計去處,最快也得幾日?!?/br> 公子喬道:“也好,我這幾日亦有得忙,齊國陷入禍亂的三個來月,我在齊國的生意已陷入停滯狀態,我想徹底收了齊國的生意,隨你們一起浪跡天涯可好?” 雍展顏:“好??!有你這大財主,我們還不得沾些光?即使流亡在外亦不會缺衣少食,求之不得??!” 喬含笑道“那是自然?!?/br> 公子雍回到寢居,舒窈睡著了,面色很憔悴。雍輕輕坐在她身邊,為她掖好被子,又輕輕退出。昨夜舒窈幾乎咳了一夜,天亮時好不容易睡著。 公子雍前廳與牧辰秋娘議了很久,他吩咐牧辰盡力妥善安置府里仆眾今后的生計。雍將所有人的契約交與牧辰焚毀,為他們恢復自由身,愿意留下來的,日后看家護院,牧辰管理的佃租做為用度,愿意離開的每人發放路費安家費。林林總總安排妥當,公子雍與喬定好了出城之日。 雍進宮去見母親,在翠翹宮停留了很久。他試圖說服母親一同離開。宋華子一再拒絕:“娘十六歲嫁給你父,雖是妾室你父待娘有如夫人,你父是娘敬仰的英雄。娘人生最好的年華是在后宮度過的,走出這里反而會心生恐懼。娘出不去了,雍兒,你走吧不必惦記娘,娘屬于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