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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實話實話:“我……我和秦先生在一起了?!?/br>溫融手指一頓,臉色霎時間沉了下去:“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我不想惹你生氣,但是我都知道的?!睖噩槍ι蠝厝诘难劬?,語氣很認真,“我知道他特別好……除了你沒人比他對我更好了,我喜歡他?!?/br>溫融抿了抿唇,沉默著垂下眼睛,沒有吭聲。角落里的香還在燃燒著,他的臉一半被燈籠照著,一半隱藏在煙霧和陰影里,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輪廓。這樣的溫融,讓溫瑯的心突然就更慌了。溫瑯不怕溫融發脾氣,發脾氣的白澤雖然會把他從霧中山的這端追到那一端,但最后也會抱著跑累的他回去,然后笑瞇瞇喂給他一顆糖。可是溫瑯害怕溫融的沉默。這意味著他讓白澤失望了,而且是特別深沉特別真切的那種失望。溫瑯低下頭,心里有點難受。他不想讓溫融失望的,從在霧中山巔被他撿回去的那一刻起,就不想。四周一時間又靜了下去。半晌,溫融的聲音響了起來,略微沙?。骸澳阒牢疑鷼獾脑蛎??”溫瑯下意識想說是不是因為他和秦先生種族殊途,可想著又不對。這年頭兒妖怪們一個比一個浪蕩,殊不殊途的根本無所謂,白澤不是封建大家長,當然也一樣。溫瑯搖了搖頭:“我……”話剛說出一個字,面前溫融直勾勾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說:“溫瑯,你之前的那只饕餮怎么死的,你忘記了?”溫瑯一愣。接著又聽見溫融開了口:“無論你忘沒忘,我還記得?!?/br>在溫瑯之前誕生的那只饕餮,活了六千一百八十九年。前六千年里和溫瑯沒什么區別,就是曬曬太陽摘摘花,無聊的時候去隔壁山頭找只厲害的妖怪打打架,回來時就隨便找個地方一躺,睡到黎明看日出。后來他喜歡上一個人,陪伴幾十年后,這個人死了。他也瘋了。最后吞了愛人的骨灰,撞死在了霧中山巔上。他躺在以前經??慈粘龅牡胤?,融進泥里過了一千多年。然后有一只饕餮崽崽誕生在這里,奶聲奶氣撞進了上山看日出的溫融懷里。溫融把他帶回家,取名為瑯,希望他一生平安喜樂,歡樂無憂。沒想到一朝沒看住,小崽崽就浪遠了,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大家長沒辦法不生氣。溫融沉著臉:“你有什么打算?”溫瑯怔了怔,半晌,頹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br>溫融看著他,沒有說話。沉默里,溫瑯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沮喪,他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懂,也很自私,好像一直都在給溫融添麻煩。可溫融從來就不欠他。他把他帶回家,教他讀書認字,哄他睡覺,出去回來的時候總會給他帶好吃的果子。溫瑯從無家可歸的小妖獸變成了有人疼有人愛的小崽崽。他在溫融這里得到了那么多,可回報的卻那么少。溫瑯心情差極了,幾乎是無意識的變回了大饕餮的模樣,毛絨絨的大團子用人的姿態低頭坐在那邊,耳朵可憐巴巴的折著,聲音特別低落:“哥哥,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溫融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頭上的軟毛。他還是沒說話。這種沉默像是默認。溫瑯心里特別難受,甚至覺得鼻子有點酸,忍不住抬爪揉了揉眼睛,突然聽見一聲很輕的嘆息。腳步聲隨之響起,眼前慢慢出現一抹唐裝的衣角。緊接著,就感覺頭上傳來了溫熱的觸感。溫瑯怔怔抬起頭。溫融臉上的陰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了,眼神柔軟里帶著點心疼:“無論什么時候,你在我心里都是那個會抱著我的腿叫我哥哥的小崽崽,我不會對你失望,瑯瑯——”他在溫瑯頭上輕輕揉了揉。“哥哥永遠愛你?!?/br>溫瑯徹底呆住了。溫融摸了摸他眼角有點濕的毛:“好好的兇獸饕餮,小時候被我打都不哭,怎么長大了反而開始哭鼻子了?”溫瑯反應過來,頓時不好意思了,抬爪擦了擦眼睛:“我……我沒有?!?/br>溫融看著他:“剛才嚇到你了?”“沒有?!睖噩樀拖骂^,“本來也就是我不好?!?/br>說完,他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說:“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壽命就是這樣的,我沒辦法改變,可是……哥哥,我真的喜歡他?!?/br>溫融又不說話了,靜靜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溫瑯漸漸忐忑起來:“哥哥?”溫融這才回過神,猶豫了幾秒后輕聲開口:“……把他叫過來吧?!?/br>溫瑯一頓:“秦先生嗎?”“嗯?!?/br>溫瑯支吾了一聲:“秦先生,他,他就在外面?!?/br>溫融:“……”溫融瞇了瞇眼睛:“不是說只讓你一個人過來么?”溫瑯耳朵又折了起來。溫融心軟了下來,看著他這副模樣實在舍不得罵,嘆了口氣:“去吧,把他叫進來?!?/br>溫瑯耳朵瞬間立了起來,說了聲好就往外面跑。跑了兩三步被溫融叫?。骸澳憔拖脒@么出去?”溫瑯下意識往下一瞄,看到自己毛絨絨的爪子之后瞬間剎住,伸爪扒拉過衣服跑到屏風后面,再出來時就又成了腰細腿長的青年。溫融無奈看了他一眼:“傻乎乎的?!?/br>溫瑯有點小羞澀:“那我……去了?”“去吧?!睖厝谡f。溫瑯眼睛彎起來,笑瞇瞇跑了出來,不久后再回來,身后就多了一個人。步伐沉穩,眉眼深邃。溫融看見,眼睛頓時瞇了起來。為的不是秦景深的人,而是因為他們穿的衣服。因為溫融之前說二十分鐘,溫融心又很慌,掛了電話后隨便套了件長套就出來了,連拉鏈都沒來得及拉。秦景深也是一樣。也就是說,如今溫融看到的,是他們外套里的情侶毛絨睡衣。溫瑯很慫的偷偷拉了拉衣服,試圖掩蓋。溫融無意間瞥到,眼里頓時出現幾分無奈:“秦先生,坐吧?!?/br>說完又看向溫瑯:“你也坐?!?/br>兩個人依言坐下,溫瑯本來是坐在秦景深旁邊,被溫融看了一眼后,很慫的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慫唧唧的饕餮崽崽縮在這邊,圍觀面前兩位大佬說話。但聽來聽去也只是聊些家常,其他什么都沒說。這是什么意思呢?溫瑯小幅度抖了抖腿,突然聽著溫融問:“秦先生,您的手繩能給我看看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