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方默然不應，卻也沒掛。沉默與風聲都在她們之間來回，林卉也沒閑著。

    她是知道那女高中生自殺地點的，所以打算坐車趕過去?？稍谶@種時候，她偏偏就遇不到一輛出租車。

    電話那邊的人還是沒回答，林卉只好耐著性子試探問了句：“喂？”

    “你…為什么問我這個問題？”那個女聲猶豫地反問。

    為什么？還不是怕你就是那個新聞說的自殺女高中生！

    林卉內心回答了這個問題，嘴上卻一時不知說什么好，所以又沉默了下來。

    可能是等得不耐煩了，電話那頭的女孩先開口了，跟變了個人似的，語氣冷淡：“xx小學?！?/br>
    她停了停，突兀說了句：“謝謝你?！?/br>
    “什…”

    “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叁·沖突

    林卉死死盯著“通話結束”那幾個字，內心產生了某種不詳的預感，趕緊又打回去。

    這次卻是提示已關機。

    由于對方哭過了，導致聲音含糊不清，林卉根本沒法具體聽清那個小學的名字，只能聽出大致讀音，所以沒法查那個小學到底在哪。

    林卉一抬頭，總算遇到了一輛出租車，趕緊攔了下來，報上了她記憶里那個女高中生跳樓自殺的地方。

    一路上偶爾堵車，走走停停到那個地方時，已經是二十分鐘后了。

    林卉透過車窗看到了警車，心里一咯噔，讓司機跟著那警車走，整得司機用異樣的眼神看了林卉好幾眼。

    事實證明林卉的猜測是準確的，警車最后來到了某一個小學，那個小學外邊此時已經圍滿了人。

    林卉下了車往小學那跑去。

    那是一個廢棄的小學，大門原本應該是鎖著的，此時被打開了，外邊拉起了警戒線，攔住了好奇的人群。

    學校大門有警察守著，林卉進不去，但意外聽到有人說后墻可以翻進去，林卉便匆匆往他們說的后墻去。

    后墻外橫放堆積著幾段石柱，讓人可以踩著爬進后墻。有幾個小孩站在附近，說著什么。

    林卉踩上石柱，很輕松地就可以看到矮墻那邊的場景，而這一看就讓她感官受到了沖擊。

    她不想用太多話來形容那個場景。

    一個女孩臉朝下伏在地面上，腦袋周圍的地面都是血…血…

    血……

    林卉一個晃神，沒踩穩，就從石柱上摔了下來。

    然而四肢的疼痛已經不能刺激她，她呆呆摸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那個137開頭的陌生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長這么大，林卉還是第二次接觸死人。第一次是她弟弟因病去世的時候，但是他弟弟走的時候很平靜。這第二次的視覺沖擊，遠勝第一次。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嗆得肺部生疼，總算讓她缺氧的大腦恢復正常感知。

    林卉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坐車回家了。

    當晚八點左右，林卉如期收到女高中生跳樓自殺的新聞推送。林卉點開詳情查看，地點就是她剛剛去過的地方，那小學的名字，和那個打錯電話的女孩說的也對上了。

    來自社交軟件的信息：

    ［你那個城市好像有人跳樓自殺?。?/br>
    ［……］

    ［林卉？］

    ［我不太舒服，先睡了。］

    ［這么突然？…好吧，晚安。］

    林卉把手機關機，把燈關掉，躺在了床上。

    她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再次醒來，她果然又是站在深冬傍晚的街道，寒風扔是爭相灌進她的衣服里。

    手機上的時間，18:23，周日。

    果然，又回來了。

    林卉有了許些的慶幸，迅速關掉手上手機的短信界面，然后握緊手機，往她記憶中會遇到出租車的方向跑去。

    很快林卉遠遠看到了一輛出租車，激動得她拼命招手。與此同時，手機響了。

    “叮鈴鈴！有電話！有電話！”

    林卉停下腳步，接通了電話。

    林卉：“喂，你好?！?/br>
    “你好?！?/br>
    出租車來到了林卉面前，林卉趕緊坐上去，不容置喙地對另一頭的人說了句：“你等會，先別掛！”

    然后把手機拿遠一點：“司機，xx區xx小學！”

    “好嘞?！?/br>
    吩咐完司機后林卉趕緊回去應付電話那邊的姑娘。

    林卉單刀直入：“你現在，想要自殺？”

    “……是?！?/br>
    “為什么？”問出來后林卉就發覺自己語氣太強硬了，于是盡量放柔了聲音，又多加了句，“可以和我說說嗎？”

    對方暫時不說話了，出租車還開在路上，林卉計劃是拖住這個女孩。

    “我太糟糕了?！蹦穷^的女孩喃喃出聲，把林卉的注意力從路面再次被吸引回對話上。

    林卉問：“噢？為什么這么說？”

    “我太糟糕了，是我太糟糕了?！睂Ψ酵蝗淮罂蘖似饋?，話也說不出來了，就是一個勁地哭。

    林卉就一言不發聽著她哭，聽著聽著也慢慢同情起了這個未曾謀面的女孩。

    慢慢地，那邊哭聲停了下來。

    “我太痛苦了，但我知道別人根本感受不到我的痛苦?！彼f，“只有我能感受到，所以我很絕望…為什么人生一定要這樣？”

    “人生…本來就不是輕松的，有起有落很正常?！绷只芑卮?。

    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道：“不對…不是客觀…”

    “什么？”

    “人生有起落很正常?！迸⑺坪踉谶吙捱呅?，“但這些都是我自找的……”

    “我太糟糕了，都是我的不好?！迸⒂种貜突匾婚_始的一句話，語氣低迷，“但是，只要我從這里跳下去，一切就會都沒有了，什么也沒有了……”

    “你有家人嗎？”林卉冷不丁打斷問。

    女孩被打斷話語，頓了一下，回答了“有”。

    林卉莫名火氣就上來了，冷冰冰詰問：“那你考慮過你家人的感受嗎？什么一跳下去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