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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這些事。“早些休息吧?!泵下迳脚牧伺膬鹤拥氖直?,和他錯肩走進了他自己的房間。孟然也回了房間,房中顯然是又收拾過的,那幾個婆子手腳也是麻利這么快就收拾好了。他將信放到床邊矮柜上斜靠到了床頭,譚言起初是三天寫一次之后便是一天寫一封,孟然自信中也可以得知他每天行程,安排的也是滿當的,如果他一天一封信,可想而知他晚上要熬多晚。孟然展開每一封信都只覺胸中有擂鼓之感,不是他過度緊張,而是寫信那家伙近三分之二的話都是情話,但是只有一句話留下了,他說:阿然,我想見你了。孟然忽的憶起他在自己耳邊沉聲喚著阿然,他面上一紅將信往床上一叩,盯著衣櫥的棗紅色半晌方才收回目光,他一直在逃避著,可除卻逃避他又何嘗不想見他。已經是深夜了,夜深寒重,那灌進屋里的風已經變了面目只帶進絲絲的寒意,窗外月已經偏斜,冷冷清清的月光把窗外的花床草坪,雙開銅門和羅馬式托花盤鋪的鬼森森的,只覺寒氣滲人。孟然把窗子關上,隔絕了窗外的鬼氣森然,他將那垂地挽簾拉起,在那窗邊的桌案前坐下,躊躇了半晌后方才自那書櫥中取了紙寫信。他也向他說了自己的近況,結尾時他頓了頓,寫道:“待事情處理完,我去尋你罷?!弊T言既也已經坦誠以待,他又有什么理由再逃避。次日他便將信交與老邱寄出,譚言收到信時剛自外面回到公館中,女仆將一天的信和報紙都放到了他書房的桌案上,今天他也同平日一般經過書房要回房間去,卻在瞥見書房中的信和報紙時莫名的停下了腳步轉進書房中,在書信中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地址也未署名。打開信見到那信上的字后,他嘴角染上了笑意坐到了書案前的椅上,拉松了領帶愉快的解了襯衫的一個扣子,他只覺得這封信把他所有的勞累都驅凈了。孟然收到回信,卻是譚言逼問著他何時去,這時候的孟然正為如何躲開封家暗中轉移孟家產業的發展區而忙的焦頭爛額的,只能抽行空回了他,說了個大概的時間,大至也就冬至。但上天又開了個玩笑,讓戰爭與這沿海的繁華之城開了個玩笑八月上陷入戰火,上海與南京的交通線幾乎癱瘓。孟然也在這戰亂中失去了與譚言的聯系,上海是南京的護盾,上海若陷下一個沉淪的必定是南京,故而南京城中的氛圍也是充斥著壓抑和惶恐的。孟然乘了戰爭的間歇去了上海,他自火車上下來后只見得往外奔逃之人如山似海,有錢的便往乘船往香港去或往內陸避難,窮人就只能拼了命趕個時機擠上經過的火車也不管目的地,只管離開畢竟在這戰亂的年代哪還會有個安穩的家,所以目的地似乎也不是這么重要了。孟然只身前來,好在父親在此也有友人還未逃走,他也便寄宿于那張姓人家。那張家就一對夫妻一個女兒,只因女兒身子孱弱經不起逃難跑上苦才留下了。戰爭開始后各學校也停了課,那張小姐也就呆在家中了,她話很少跟父母也是,但她似乎和一個電話那頭的女同學十分要好,話也比較多,時常聊到有趣時便會格格笑著。張家住在租界中,戰火倒還未燒至此處,但孟然卻像是已經歷身于戰火一般煎熬,譚言的住址在戰區,那兒已經是封鎖區了,他托張老爺打探消息也沒有只字片言的回復。他煎熬了半個月,直到那張小姐女伴的出現……第三十六章張家的裝潢有些浮夸,也許是那張先生覺得這樣撞色的垂地窗更加熱鬧些,也好讓這太過安靜的屋子添加幾分生氣罷。孟然坐在樓上的小廳中看父親的信,看完后便看著那花的熱鬧的垂地窗發呆,透過那帶著色彩的毛邊玻璃外面的世界顯的光怪陸離,開始倒還有趣,像在尋找什么一樣盯著那窗里的世界,可找了很久找到眼睛酸澀也還是沒有找到想找的,那種強烈的愿望像野獸撕扯著他。他閉上了眼用手捏著眉心,這段時間他與譚言之間就像隔了這一層彩色的玻璃一般,知道對方就在這片天空下,知道自己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與他相同,卻是總隔著那無法跨越的人潮和空間。小廳正對著曲廊對面的張老爺的書房,這張老爺有個習慣就是在午時放上幾張唱片,而這時也正趕上了午時,張老爺的書房中也傳出了唱片中那清婉的女音,軟歌糜音是把人也給唱進她夢里一樣,但這對于過時的孟然來說就是噪音,他真希望那音樂停下。上天似乎聽到了他的請求一樣派了人來讓它停了下來,樓下大廳中傳來張小姐嬌軟病態的聲音,“爸爸,可以把音樂關了嗎?我和同學都不能說話了?!睆埿〗愕穆曇籼浱×?,哪里敵得過那書房里亢麗的歌聲,張老爺自然聽不到她的聲音,但剛打算下樓的張太太卻聽到了,本穿著高跟鞋已經嗒嗒的下樓下到一半的她又返身回了樓上,進了書房沒一會那音樂也停了。孟然得了安閑剛思考著接下來的打算是繼續留下還是離開時,張太太忽然朝他這邊揚聲道,“阿然,小伶來了同學,你們年紀也相仿,下來與她們說說話吧?!毙×媸菑埿〗愕男∶?,張小姐名叫張雅伶,父母也就給她取了個小名叫小伶了。孟然只覺奇怪這張太太思想竟如此跳脫,讓他去攪和她女兒與女同學的談話,這么明顯的表現她對女兒女同學的不喜歡。在此間孟然是被張太太給擺了一道,他心里是很不情愿的但是畢竟人在屋檐下,他還是順了張太太的意愿。他走下樓去,抬頭那張小姐的女同學正好轉過頭來,兩人皆怔了怔,“好久不啊,然哥哥?!扁殐盒澲佳鄣?,眉間竟有些驚喜。“原來你們認識?!睆埿〗阈Φ?,那張太太一時間面色微微難堪,“你們一群年輕人認識也好,也不至于隔應著,我還怕你們聊的不快呢,這也好。好了你們聊,我這那柳太太那邊還有個牌局呢,遲到了她們準又要說我了,走了?!睆執彩抢辖?,這臺階鋪的毫無遷強感,就么與三人說了幾句挎個小包帶著一小丫環便笑著出門去了。三人坐下后也有的沒的,天上地下的扯了些話題聊著,正說著那樓上一個婆子便朝大廳里叫了張小姐,“小姐,太太電話,小廳里呢?!睆埿〗悴粣偟膽寺暠愦掖疑狭藰侨ソ与娫?。鈿兒看著張小姐的身影轉入樓上方才回過頭來,“然哥哥怎么來上海了,我聽說孟家出事了,你也……”鈿兒頓了頓又道,“不說那個了,然哥哥為什么會在小伶家呀?”她有些緊張手心也沁了汗,生怕聽到他說出他與小伶有姻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