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轍的臉,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著臉,陽光斜斜地照了過來,讓他整個人融在黃油般的暖意中,他低聲說:“上車,要去哪兒,我載你一程?!鄙玛愃棋\拒絕似的,又說,“我想起來上幾次你兼職的工資沒有給你結,也打算順便給你了?!?/br> 陳似錦的經濟實力并不足以使她拒絕這筆錢,事實上,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姜轍能把那二十萬主動要回來然后給她,但她也沒明白這是過分的要求了?,F下剛好有個可以得錢的機會,陳似錦自然要抓住,她想了想,上了車。 姜轍搖上了兩邊的車窗,靜靜地等著她系好了安全帶,才問她:“哪兒去?” 陳似錦報了地址,姜轍邊輸入導航,邊問:“小區?” “嗯,在做家教?!标愃棋\不動聲色地將書包抱在了胸前,看著前方的路況回答。 姜轍說:“你倒是一刻歇不得,我原本以為只要勾了姜家的債你便可以活得輕松自在些,現在看看,也是我想多了?!?/br> “自在的確是自在多了?!标愃棋\大約是上回坐姜轍的車坐出了陰影,眼睛死死地盯著周圍來往的車。 看不出,這丫頭惜命得很,不過,能將日子活得這么不屈不撓,想想也差不多了。 姜轍無奈地說道:“你要知道,上回是個意外?!?/br> “什么意外?”陳似錦皺了皺眉,說,“你自己開車往行道樹撞過去是不爭的事實,也沒人逼你,不是么?” 姜轍靜默了一瞬,說:“我那時候,很不開心?!?/br> 陳似錦牙尖嘴利:“人總有不快活的時候,買了包方便面沒有調料包也不快活,停了電沒有wifi玩不了電腦也不快活,總不能時時不快活,時時就想著自殺吧。人命可經不起這么折騰,況且,自殺也是一個人的事,沒有拖別人下水的道理?!?/br> 瞧瞧,這丫頭,口口聲聲說原諒了他,心里卻還記仇著呢。 剛好前方有個紅燈,他穩穩地停了下來,偏頭看陳似錦,說:“不是你說的那種不開心,我以為你會理解的?!?/br> 陳似錦垂了眼瞼,咬著唇沒有說話。 “我從前是很怕自殺的,覺得自殺是件很丟臉的事,那個時候,年少氣盛,沒有那么多的感情,只覺得自己不喜歡了不開心了,就玩點開心的喜歡的,這世上玩樂的去處那么多,我總找的到一個讓我開心起來的地方?!苯H踩了油門,徐徐地啟動了車子,“我現在才發現不是這樣的,原來人不開心了就是不開心,沒什么可以遮掩或者交換的。大抵也是人大了,懂得事情多了,反倒脆弱了起來。你說得很對,人命經不起折騰,若擱在過往,不過是與林先生起了沖突么,眼不見為凈的,大不了躲了出去再不去見就好了,開車撞樹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去做的?!?/br> 他說著,嘴角翹起了個涼薄的角度,漂亮的十指在方向盤上翻飛著,像是一只起舞的蝴蝶。 機械的女聲在盡職盡心地報導著沿路超速攝像,提醒司機減速慢行,姜轍行車的確也規矩,不急不緩地開著,好像那天確實是他一時興起發了瘋。 “可是我現在呢,”姜轍打了個方向盤,說,“即使知道在療養院了會見到不想見到的人,但我還是放不下外婆。所以,陳似錦,你可不可以……” 陳似錦的話接的飛快:“不好意思啊,姜老師,我周末都是兼職,排滿了,而且,家里有事,暑假總要回家過的,大概幫不上忙了?!?/br> 姜轍從薄薄的眼鏡片后瞥了眼陳似錦,半晌才說:“好吧?!?/br> 陳似錦想到林夫人的情形,到底還是有些不忍,便說:“左右林夫人現在也不能認人了,你隨便找個姑娘去,也是一樣的?!?/br> 姜轍笑了一下,說:“怎么會一樣呢?” 那個療養院里,有姜轍最私密的傷疤,他要好好地揣著藏起來還來不及,又怎么能讓人隨隨便便地窺探了去? 車子已經停在了小區的門口,姜轍扶著椅背起身,半個身子探到后座上,夠到了自己的公文包,從里面取出了一包厚厚的黃紙袋包著的東西遞給陳似錦,說:“律所和療養院的工資?!?/br> “這么多?”陳似錦不用數,光看這紙包的厚度,便知道姜轍一定是多給了,這是他的人情,她沒這個臉面承。 “律所的實習工資是從賬上走的,沒有多少,療養院里頭有我的私心,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論起來,我還要謝謝你?!苯H執意讓她把這錢收下,直接把紙包遞上了她的膝頭,說,“無論是外婆,林先生,還是山下公路上的事,我都要謝謝你?!?/br> 陳似錦沒有接,不動聲色地說:“我也沒幫上什么忙?!?/br> 姜轍沉吟了一下,說:“陳似錦,一個人要起死志是件容易的事,可要想讓一個人洗心革面,好好地活下去卻是件難事。我的導師在我半死不活的時候拉了我一把,我感激他。你在我還沒有想好該怎么活的時候,教了我一課,我也感激你,懂嗎?” 陳似錦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意味不明。那天在公路之上,姜轍確實很明白地說過,陳似錦這樣糟心的情況她都能好好地活下來,他再糟心好歹還有個人樣,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地活下去??磥?,姜轍口口聲聲中所說的那一課,不過是在低谷處將兩人的處境比擬了一番,讓他從慘處琢磨出了點幸運,方才讓他有了活下去的意愿。 姜轍替她開了車門,說:“陳似錦,好好考試,如果家里拆遷碰到了任何的難處,你盡管開口就是,即使我不在沙平區,這邊駕車過去也是很方便的?!?/br> 陳似錦猶豫了會兒,才慢慢地拿起那個紙袋,人已經跨出了車門,還要彎下腰,說:“如果老師又活不下去了,大可搜一搜難民或者戰亂地區的新聞,你那點苦難,以及我這點苦難,真要和別人做對比,還真算不了什么?!痹挳?,不由分說地關上了車門。 姜轍扶著車門,靜靜地看著陳似錦背著書包進了小區,咬著唇無奈地笑了笑,這是個堅強的姑娘,大概,永遠也明白不了他的感覺了。他又站了會兒,直到陳似錦走到看不見了,這才又重新坐上了車。 車載音響啟動了,他特意自己灌了許多的CD,在每張里頭收錄了許多的純音樂,都被他分門別類的用標簽注明,開心了聽這個,難過了聽那個,憤怒了聽那個。每首純音樂哪怕再好聽,也不會重復地出現在兩張不同的CD里。 唯獨這首是例外中的例外。 這首歌既不是純音樂,也并不需要規規矩矩地只待在一張CD里。他每次打開音響,把CD撥弄到最開始,第一首歌總是它。 李俊波聽過一次,嘖嘖了兩聲,說:“這是重金屬?” 姜轍回答:“劇院金屬,是來自芬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