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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羽直接抱起來,滅火對于高壓水龍來說是分分鐘的事情,只是濃煙散盡還需要一些時間。他四下看了看,將晏羽抱回了自己辦公區的套房里,那里面向大廈的另一方向,臥室大窗正對著空中景觀花園,新風系統二十四小時工作,完全不受隔壁火情影響。“陳行,去把龔醫生接過來,馬上!”魏千程扔下電話,擰身在床邊坐下來,拉起被子幫晏羽蓋上。他還在不時輕咳,意識也是恍惚的,呼吸有些急,但體溫正常。副總辦的火情被及時撲滅,安保隊長提著一份燒掉大半的文件袋跑過來遞給魏千程,“魏總,只是燒了一些裝飾和家具,資料柜和電腦都完好,就是這份文件已經這樣了,不知是不是特別重要的?!?/br>魏千程將燒得禿露反帳的半截文件丟在桌上,什么文件能比人命重要。“今晚的事情讓他們別胡說,就是個意外——”安保隊長心領神會,帶著一眾保安簡單清理了現場后迅速撤下去。“吸入了一些煙塵,但是不嚴重,意識不清應該是情緒過激引起的,我給他用了一點鎮靜劑,讓他好好睡一覺?!?/br>龔醫生是江魏兩家的私人醫生,向來只管醫病不問原由,處理好患者就立刻離開。魏千程隨手翻了翻那截燒焦的文件,唇角勾起一個無奈的笑意,既然好不容易搜集了這些,為什么還單單拎出來引火?不是應該捏得穩穩的留著威脅他嗎?跟了自己這么多年,該學的冷心冷情還是一點都沒學到!還是那個狐假虎威的小狐貍——他用一條新毛巾幫晏羽擦干凈臉上的灰塵,仔細幫他掖好被角,安靜地注視了他好一會兒。晏羽大概睡得不太/安穩,即便在鎮靜劑的作用下仍舊不時蹙緊眉心,抿住雙唇,像是在擔憂什么不好的事情。魏千程從被子下面拖出他一只手,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拇指順著他的掌根緩緩攤開,摩挲過他纖細修長的手指,而后,將一枚內環刻著Y&Y的戒指輕輕放進他手里,幫他合攏五指。晏羽也似有感應一般,在接觸到那枚戒指后,主動攥緊成拳。“你今晚留下照顧他,如果他醒了,無論想怎樣,都隨他?!?/br>魏千程打開衣櫥摘了件外套穿上,隨口對陳行交代,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區。電梯恢復運行,一樓大堂也已看不出零落的痕跡,魏千程沒有去取車,直接穿過玻璃轉門走出大廈,走進冬日午夜冰冷的空氣里。他做了個深呼吸,口中吐出濃重的白霧,隨手摸出口袋里那只晏羽交給他的錄音筆,按下播放鍵。“……邱部長的公子不愧是人中龍鳳……一點心意不成敬意,如有用得著魏某的地方盡管開口……本是一幅長卷,無論建筑還是人物都筆觸華麗……能為領導們盡力分憂是我們企業的責任,也是千呈的榮幸……”魏千程將錄音從頭到尾聽了一遍,臉上浮現出自嘲的苦笑,這只小貓真是動了火氣要撓人了,居然想出這么玉石俱焚的法子來挾制他,就為了保護那個他自己認為值得的人?行賄罪,數額特別巨大的,起步價就是十年。他真的打算拉著自己一起去坐牢嗎?就他那樣的身體,在里面不被人欺負死也活不到重見天日吧。易乘風,他真的開始有點羨慕這個一無所有的男人了,他得到了自己視為瑰寶的那個人,讓他高樓險灘、生死經年都在所不惜。晏羽做他的副總雖然時間不長,但他接觸到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想搞垮魏千程未必沒有其他選擇,他卻蠢到了非要選一條兩敗俱傷的路,是因為逼不得已還對自己心存感念嗎?非要這樣想的話,會不會讓他的心里舒服一點?可這些還重要嗎?晏羽醒來后,一定認為是自己先聽到了這段錄音,看到了那份殘留的財務文件,才對他妥協,是他的挾制發揮了作用。不重要了,統統都不重要了,從他狠不下心放手的那一刻,從他不顧一切奔上三十三層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失敗了……不不,應該更早,從晏羽愛上易乘風的那一刻,他就注定失敗了……魏千程抬手一揚,錄音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掉在路中間,被飛馳而過的汽車碾成齏粉,一如他多年經營一朝破碎的荒唐夢。***鎮靜劑只是短效的,為了緩解焦慮癥帶來的負面精神影響,因此剛剛過了凌晨三點,晏羽便驚醒了。晏羽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不小心弄丟了易乘風送他的戒指,拼命想要找回來,易乘風反復安慰他,沒關系的沒關系的,風哥會再送你一個一模一樣的,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同。不不不,我不要,我就要我原來的那個!我一定會找到的,找不到不行!他倏然睜大眼睛,急促的呼吸催得胸口悶痛,忍不住咳了一陣。陳行趕忙從外間跑進來,幫他倒水,準備醫生交代的藥?!瓣炭?,您再睡一會兒,天還沒亮,這層現在沒有別人?!?/br>晏羽轉眸看了看,大致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他撐著胳膊打算起身,忽然覺察到手心里的硬物。他的戒指,真的是他的戒指!他幾乎毫不猶豫地拈起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這怎么會……風哥,太好了,我沒把它弄丟。晏羽交待陳行幫他將辦公室里備用的那架輪椅推過來,陳行不敢阻攔,一切照辦。凌晨五點半,晨光熹微。晏羽抱著一只不算大的儲物盒,將自己推到地庫里,陳行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后。晏羽拉開車門,將儲物盒放進后座,隨后打開駕駛位的門,將自己挪進車里。陳行幾步搶過來,幫他收起輪椅放到副駕的位置,用束帶固定好。晏羽微笑著沖他擺擺手,“謝謝你,回去吧——”白色路虎緩緩轉了個彎,沿著坡道駛出地庫。***易乘風回到家里,天剛剛亮,他輕手輕腳打開門,換了拖鞋脫掉外套直接鉆進廚房,淘了一點米用電鍋煮粥。他站在衛生間簡單洗漱,鏡子里映出一張微微泛出胡茬的硬朗面孔,黑發有些許凌亂。旁邊的浴室里氤氳出水汽,像是有人剛剛洗過澡。易乘風緩緩推開臥室房門走進去,他光著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晏羽單薄的身影陷在床上,發絲隨意散在軟枕里,側著頭發出均勻的呼吸,他搭在枕畔的手上微光一閃,無名指上赫然戴著屬于他們的戒指。易乘風在他身邊躺下,輕輕掀開被子鉆了進去,手臂圈住晏羽。他穿著他送他的那套海綿寶寶睡衣,盡管最初看到這份禮物的時候被他狠狠嘲笑了一番,他還是乖乖的每晚都換上它睡覺。晏羽動了動,被易乘風整理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他似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