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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長大的香蕉人,對搞基沒什么偏見,畢竟他所在的荷蘭算是世界上最早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國家,初次見到晏羽領了這么英俊的一個男孩子過來,居然有點想推薦他們入了籍去荷蘭扯證。“梅川人?那您和Yan是同學?梅川理工?”Issac的漢語聽力沒問題,說還只習慣用英語,碰巧易乘風英語稀爛,十幾年沒碰過差點連ABC都還給老師了。“SeniorSchool.”晏羽替他答。妙妙挖著鮮奶布丁,歪頭看向一臉懵逼的易乘風,不計前嫌地招招手示意他湊過來悄悄話模式。“Daddy問你和漂亮舅舅是不是大學同學?!毙」媚锖茏孕抛约旱姆g水平,鼓勵地沖易乘風點點頭,“你只需回答,yes或no?!?/br>易乘風看向Issac,“不是,我只讀到高中,肄業,他厲害多了?!鞭D而看向晏羽。跟假洋鬼子交流真費勁,眼看江蕎還得用禮貌的音量和詞匯給Issac解釋“肄業”什么意思。大概是易乘風說出“他厲害多了”這句時,配套的眼神太過溫柔,核泄漏一般輻射到了莊美嬋,后者的餐刀當啷一聲敲在盤子上。“所以,”莊美嬋轉頭看過來,柳眉高高揚起挑著怒意,勾起的唇角盛滿嘲諷,“你六年前為了抵債照顧他,現在呢?我兒子家的軟飯,味道不錯吧?”這么不友好的言辭攻擊,挑釁得已經很直接了,江裕仁制止的眼神根本沒人看。晏羽捏著餐刀的手倏然收緊,尾刃壓進食指的指節,若不是他及時而克制地將刀叉放下,幾乎無法控制那樣細碎的顫抖。“你說什么?”他轉頭迎視母親,滿眼的難以置信。六年前?這個時間節點對他來說堪稱刻骨銘心的難忘。易乘風盡心盡力地照顧了他三個星期,就在莊美嬋突然回梅川探望他之后的某天,他對自己說了“滾”這個字,決絕到毫無轉圜!抵債只是他倆之間胡扯的說辭,為什么莊美嬋會知道!所有一切,電光火石般在晏羽腦海里串聯出一個事實,一個讓他艱苦跋涉了五年的事實……易乘風無所謂聽幾句臟耳朵的嘲諷,他早有這個心理準備。他只是擔心晏羽,趕忙低頭拉起他的手查看,即便沒有開刃,餐刀畢竟也是切得動牛排的,果然他的指節上滲出一點血跡,并不嚴重。他更不想晏羽重提六年前的事情,結痂的傷口已經長出rou芽,何必再撕開來讓他疼一次。“我們走了?!币壮孙L低聲說,隨即站起身,掃了眼眾人,“你們慢慢吃,我先帶他回去?!?/br>莊美嬋激動地扯開手包,搭扣刮斷了她新做的指甲,她隨便抓起一沓紙鈔對著易乘風丟過去,雪片般的錢幣撒落一地。“說吧,你想要多少錢?與其浪費時間在這里爬床,不如拿了錢趕緊滾蛋——”江裕仁已經站起身拉人,江蕎也趕緊扯著妙妙哄她說去外面吃冰淇淋看夜景,Issac怎么都沒想到繼岳母會如此彪悍,直接愣在座位上對中國式家庭矛盾束手無策,只有魏千程默默端起酒杯將香檳一飲而盡。“你先去開車,我馬上就來?!标逃鹑耘f險險地維持著一絲表面平靜,將易乘風向外推了一步,“聽話——”易乘風眉心一蹙,坦白說他半點心也放不下,但晏羽讓他先走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會尊重他的決定,他不想自己留在這里被人難堪,又或許有什么不方便當著他的面對家人出口的話。“你只有十分鐘?!币壮孙L捏了下晏羽的手心,轉身走了出去。如果十分鐘后晏羽不出來,不管槍林彈雨,他都會回來將他帶走。“小羽,別怪你mama,這事兒可能有點突然……”江裕仁依然沒有放棄和事佬的最后努力,給雙方發黃牌,“美嬋,有話跟孩子好好說,你這樣過分了!”“不必!”晏羽抬手制止了他們虛偽的表演,直視莊美嬋,“六年前,你做過什么?”“你覺得我應該做過什么?!”慘遭蹂/躪的手包被直接按在餐盤里壽終正寢,“康靖那個賤人!起碼還得了一個完整的人,卷走所有屬于你的東西。他呢?可是真不挑剔!你也非要被人家騙得立了遺囑才——”晏羽呼吸沉滯,青筋暴起的一只手緊緊攥住桌布一角,猝然用力一扯,滿桌的杯盤碗盞稀里嘩啦應聲落地,燭臺翻倒,鮮花上灑滿湯汁,香檳滾出酒桶灑了魏千程半條褲腿。“在、你、眼、里、”晏羽一字一頓,雙目赤紅,“我就應該是一個沒人要的殘廢對嗎!”“你究竟有多恨我?居然看不得我有半點好!”“我的這張臉,不是你親生的嗎?你不曾指望過我幫你搶回所有你應得的嗎?怎么,你利用我失敗了,所以我就成了那個釘死你的恥辱柱了?”“母親……”晏羽冷笑地念出這個稱呼,“我對您還不夠好嗎?是我以前的討好不夠卑微,還是我如今砸錢不夠積極?”“你不愛我沒有關系,非要恨到我死的那天才罷休?”倒在桌邊的酒杯被晏羽修長的手指拿起,啪嚓磕在桌沿上碎出鋒利的斷口,晏羽反手將杯柄塞進莊美嬋手里。“給你一個機會,你要么現在就殺了我,要么劃花我這張臉!算我賠你一個生身之恩——”莊美嬋握著杯子的手簌簌發抖,抓烙鐵似的將杯子丟掉,她似要想說什么,卻只剩下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放棄了?那你別后悔!”“從現在起,我和你只是法律關系上的母子,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關系?!?/br>“我的事情,你不必cao心?!?/br>“各位,打擾了——”晏羽轉動輪椅出了包間,江裕仁在安慰崩潰大哭的莊美嬋,魏千程沉默片刻,起身追了出去。電梯下行需要40秒,魏千程濕著一邊褲管站在晏羽身后,眉心揪起。“莊姨她……小羽,我們還是一家人,回去好好說話,不要任性?!?/br>“魏總見笑了?!?/br>今天的偶遇實在太過巧合,真是有人為了一張參觀券不惜血本!晏羽此時已經恢復平靜,他只想馬上出去,第一時間看見易乘風。電梯門打開,晏羽推著輪椅穿過大堂出了旋轉門,魏千程加快腳步跟在他身后。酒店門前有七八級臺階,魏千程側身擋住了一邊的無障礙坡道,“小羽——”他抬手拉住了一側的推把,輪椅被迫停住。魏千程畢竟有經年累月健身的體力,他不主動放手,晏羽根本不可能自己掙脫。晏羽:“放開?!?/br>魏千程力道不減,甚至將他往身邊拉回一些。“放開他——”易乘風轉過門庭的廊柱,雙手插在口袋里,一步步沿著臺階拾級而上,目光溫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