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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你們兩個在干嘛?!”“救火啊朱主任!”易乘風演技上線,一秒入戲,“您也是聞到煙味兒才過來的吧,這秋高氣爽、天干物燥,差點兒就燒大發了,幸虧我倆發現及時!”“對對對!”最佳男配角也不甘示弱,“就是從這間燒起來的!”朱扒皮咣當一腳踹開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六只眼睛望過去,但見門里站著個落湯雞似的人物,濕透的校服還在淅淅瀝瀝往下滴水,而在他的腳邊,赫然躺著兩只吸完的過濾嘴煙屁!“你!哪個班的!”朱扒皮一手叉腰,一手怒指對方,“出來!三千字檢查!再有一次直接停課!”“我……”“閉嘴!”朱主任以眼殺人,將對方的辯解掐死在搖籃里,隨即從褲兜里掏出狂震的手機接聽,“哎?校長,我在呢,您說您說……”他邊接電話邊往外走,兩條短腿兒很快就倒騰沒影兒了。易乘風和趙柏生當然不是傻瓜,早趁著接電話的工夫也腳底抹油滾遠遠的了。“那個是二班的譚赫倫吧?他怎么跑到一樓來蹲茅坑?”趙柏生有點兒費解,差著對角線呢,真是不怕遠征難,怎么憋住的?吸煙挨抓,初犯的話不算什么大事兒,不記過不處分的,一份檢討搞定,何況老朱急著拍馬屁,很可能這事兒就稀里糊涂岔過去了。易乘風陷害別人倒是沒什么心理負擔,何況對方也不是什么好鳥兒,上學期兩個班踢比賽就是這貨使絆子,讓劉開迪腳脖子打了倆禮拜石膏,黑他活該!“那孫子什么時候進去的?”他倆在最里面靠著窗戶說話,真沒注意那鬼地方還能有人。“你擔心咱倆說話他都聽見了?”“管他呢,聽見他也得給我爛在肚子里,要不然挖祖墳那話對他同樣適用!”易乘風對自己在實驗中學的威懾力多少還是有點兒自信的,別人躲他還差不多,惹他?那應該是活得不耐煩了!***開學第二天,各種借口跑來六班找人的學生突然多起來,晏羽可以不上cao不參加體育活動,想看到真人不是太容易。好奇心這種東西,只有滿足了才能過去。晏羽覺得現在這樣大概和他第一次踏進一中校園、第一次走進初三教室沒有什么本質區別,不一樣的只是他自己的心態,勇敢啊,忘了嗎?中午,他吃了阿姨給他準備的間點,想隨便放空幾分鐘休息一下,剛掏出手機,瞥見被自己放在桌角的純凈水旁邊多了一瓶插著吸管的汽水。剔透的玻璃瓶上凝著一層水珠,淡青色液體正汩汩地冒著氣泡,一波波爆裂在液面上。晏羽抬起頭,撞上了易乘風的視線。“你是不是不喜歡喝清水?”他指了指桌上一上午都沒碰的那瓶水,“青檸汽水,瓶子變樣了,味道還跟以前一樣?!?/br>以前?晏羽的目光微微閃動,易乘風沒忘記他,還記得他喜歡喝這種汽水。以前他很羨慕易乘風,不僅可以隨便出去玩,還有零用錢,不像他,只能偷偷溜出去,渴了喝他買的汽水,餓了吃他買的零食。晏羽握住凹出妖嬈弧線的瓶身,送到嘴邊吸了一口,沁涼微澀的口感從舌尖一路漫溢到咽喉。“嗯,味道沒變?!?/br>這種汽水好像只有梅川買得到,蓮城沒有賣。他仿佛受到蠱惑一般,忍不住又吸了一口,酸澀淌過,才透出淡淡的清甜。易乘風彎著嘴角無聲笑起來,長腿一跨反坐在前座的椅子上,跟晏羽面對面,“還以為你假裝不認識我!”“沒有?!标逃鹛笾噶酥缸约旱腟UUNTO,目光卻落在易乘風的手腕上,一模一樣的兩只。“對不起,那時候我不知道他們冤枉你拿了我的表,后來常伯告訴我,蘇阿姨哭了很久,連你mama也來了,她們一起把你帶走了。我猜你可能會挨打?”“嗯,偷東西呢!打得可狠了,趴著睡了一星期不敢翻身?!币壮孙L夸張地點點頭,玩味地欣賞了下晏羽負疚的小表情,“我聽見琴聲了,你那時在家吧?!?/br>就是因為這個,他那會兒才有點記恨眼前這忘恩負義的小孩兒,知道他被冤枉了也不出來解釋,還彈得慷慨激昂。當時那曲子就跟魔咒一樣烙在易乘風腦海里,過了許久仍能讓五音不全的他輕易哼唱復述,土耳其進行曲!之后每次蘇享惠提著雞毛撣子揍他,他都想把這個推薦給他媽當健身BGM。晏羽臉上愧疚的表情果然更濃重了,易乘風冒出點點的不忍,畢竟挨揍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被人誣陷是小偷他十分介懷。“在的,那時我被罰在琴房練琴四個小時,晚飯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什么事?!?/br>晏羽攥在瓶身上的手被水珠浸濕,好像那只漂亮的手也會哭泣。“他們為什么罰你?”易乘風挑眉,關注點跑偏。他被冤枉的時候的確不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主家刻毒潑辣地指責,長工號啕詛咒地喊冤。若是雞飛狗跳到那種程度,也許樓上的晏羽就聽見了。相反,一派表面和諧,莊美嬋甚至淡淡地說,小孩子不懂事,看見稀罕東西哄去玩玩也能理解,你們大人領回去好好說說道理就行了,咱們都不想讓孩子長歪……話里話外,說的是他家大人沒教好,大孩子哄騙帶歪了小孩子,讓晏家小少爺近墨者黑。誰能想到一八歲小孩兒戴個一千多塊的電子表,還特豪氣地擼下來就送人,他還當是那種買糖豆送的呢!要是他八歲的時候把家里舊電視送人了,蘇享惠指定也得發飆要回來。蘇享勤性子軟,一言不發好像要哭倒人家的房子,直到易乘風他媽蘇享惠來了,大的小的一齊拖走,發誓再也不進晏家的大門。晏羽說,“我們前一晚偷偷跑出去劃船,被我媽知道了?!?/br>易乘風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想來手表的事情也只是個借口,“那你挨打了嗎?”晏羽搖頭,他們家除了祖父晏長彬會提著戒尺打手板,別人都不會體罰的?!皯土P就是練琴,或者寫功課?!?/br>易乘風咧咧嘴,好像還不如挨頓揍來得痛快。“那你現在還彈琴嗎?”晏羽愣了一下,在手機上搜了張圖片翻轉過去給易乘風看,正是之前被班級群轉發的那張,“鋼琴有踏板的呀?!?/br>他腿壞了還怎么彈,隨便玩玩當然可以,但想要拿成績有建樹,就是做夢了吧。有坐輪椅的畫家、眼盲的鋼琴師,可你什么時候見過眼盲的畫師、坐輪椅的鋼琴家,有些短板是必然無法逾越的。易乘風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謹慎地出口,“還,還會好嗎?”晏羽雙唇抿成了薄薄一條線,眼底泛起的濃重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