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魏千程看他的眼神有點兒像老父親突然發現自家閨女會交小男朋友了,既感慨又錐心,“小羽,你真是隔段時間就敢給我一個大驚喜?!?/br>“算不得驚喜,只是我被你放到這種位置上,有些事情你也不用總是一個人擔著,多多少少我還有能力幫你扛一些?!?/br>魏千程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卻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借著紅燈翻了幾下手機遞過來,“覺得這個怎么樣?”屏幕上是一款跑車的照片,外觀和內飾都有,晏羽對車了解不很多,只認得前臉上那個大大的三叉戟標志,“瑪莎拉蒂?好東西……你不是賓利的忠粉嗎?想換車了?”“喜歡的話,我讓外面直接改好給你開。你現在這車底盤有點兒高,換一輛上下車會方便點?!?/br>晏羽關掉屏幕直接將手機放回托架上,興致缺缺,“你別作弄我了,這么夸張一車,你是怕交警注意不到我是嗎?”“沒那么嚴重,他們攔你一次我就能撈你一次,攔你兩次我就能讓他們下崗?,F在訂車的話半個月就能到岸,現貨沒有白色了,你喜歡的話我們自己噴一個?!?/br>晏羽像是聽了個有趣的玩笑,嘴角彎出漂亮的弧度,“還是不要這么暴殄天物了,人家一個三叉戟被我拿來當燒火棍用,熏一身黑不說,你讓瑪莎拉蒂天天跑五十邁是不是比拿牽狗繩拴美洲獅遛著玩還侮辱人?”他見魏千程還想說什么,趕忙擺擺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人適應一樣東西有多費勁,所以念舊得很,等后面那個拉著我到跑不動為止吧。真不是跟你客氣,想要的話我就要了?!?/br>話到這份兒上,魏千程也不好再堅持,笑著搖搖頭,“如果我的高管都像你這樣,那我就賺大了?!?/br>晏羽不謙虛地嗯了一聲,“你還能省不少稅!”“可我也要多繳一些補充醫保是不是?”“魏總你好像在暗示我休的病假有點多?”“豈敢豈敢,我更怕你跟我算加班費?!?/br>***魏千程選的地方是一處四合院私房菜,亭臺廊榭覆了一層白雪,靜雅清幽。仿佛時間走到這里,也放緩了腳步。這雪下得無聲無息又極有耐心,那邊點菜的工夫,晏羽把自己推出了抄手游廊,來到中庭。他仰頭向天上看去,靡靡細雪凌空灑落,無根無源,無牽無掛,像極了許多年前那個傍晚被風拂落的洋槐花,不知不覺便落了一頭一肩,又化到記憶里,無跡可尋。唔喵,一只灰白相間的小貓從耳房屋頂順著一棵枯樹踉蹌蹣跚地跌滑到花壇的雪堆里,沾了一身雪沫,不知是不是摔疼了,叫聲有點委屈。“貓咪?”晏羽緩緩靠近過去,試著探出一只手,“過來,摔疼了嗎?我有吃的給你……”小貓爬起來,豎著兩只小耳朵用它圓溜溜的一雙眼睛打量這個表示友好的陌生人,唔喵。它很漂亮,也不臟,不像一只流浪貓。晏羽耐心地舉著那只手,一人一貓在飛雪中對峙。唔喵,小貓像是終于下定決心,試探地向他邁出一步,接著,輕盈地沿著花壇邊沿躍到了他的腿上。晏羽沒想到這貓居然真的肯接近他,不由得也露出一抹笑容來,燦若晴雪。“冷嗎?”他托起貓咪,替它拂去皮毛上的雪,弄得小貓濕漉漉的,“好像弄濕你了,會感冒嗎?”晏羽解開自己的羽絨服,將小貓摟在懷里,“我沒騙你,等下有吃的給你,你家在哪兒?是不是偷偷跑路出來的?有人擔心你嗎?”小貓拱著個腦袋四下探看,不知是不是受了束縛不自在,它扒拉著衣襟從晏羽懷里鉆出來,但是沒有逃走,蜷在他臂彎里。晏羽轉頭想叫陳行拿一點吃的來,看見陳行正疾步穿過游廊走向一位白衣短發的女孩。那女孩慌張地收起相機,機器加鏡頭塊頭不小,她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藏,只得先出聲辯解,“那只貓是我的,我只是在拍我的貓……”陳行處理這種事情經驗豐富,向她攤開手,“給我看下,只有貓的不用刪?!?/br>女孩心虛,向晏羽這邊看了一眼,倒也沒有多余的抵抗,乖乖把相機遞給陳行。“拍得還不錯?!?/br>陳行剛要刪照片,魏總站到他身后,抬頭看向短發女孩,“我弟弟的照片,刪之前可以拷給我嗎?我愿意付錢給你?!?/br>女孩咬了下嘴唇,感覺被銅臭熏了,“不用付錢,你拷就是了,我就在隔壁,拷完了還我相機?!?/br>“仙蒂!”女孩喚了一聲,貓咪咻地從晏羽懷里跳出去,躥到她身邊。雅間里,陳行拷了照片過去還相機,之后便在外間等。魏千程把照片遞給晏羽看,“技術不錯,這張你抱著貓的都能直接拿去當海報了?!?/br>晏羽捧著碗熱粥一小勺一小勺往嘴里送,“你想讓我出道?”魏千程將照片發給了公共關系部總監,“也不是不可以,預熱一下幫你圈圈粉?!?/br>晏羽伸頭過去仔細看了看,遠景,側臉,低頭,“隨你吧?!辈蛔屑毧?,親媽都未必一眼認出他來。一頓飯的工夫,這張照片在千呈員工的朋友圈里刷了屏。他們家小晏總以罕見的生活照示人,最是這一低頭的溫柔,凝視著那只遭人嫉妒的貓。官宣圖的下面是一行字——“給你融化世界的溫柔”。晏羽點開朋友圈的一瞬,差點兒把剛剛吃進去的那碗粥直接吐出來。這詞兒能跟產品發布會扯上半毛錢關系不?他決定明天一上班就得把那位總監拎上33層好好嘮嘮!***與此同時,蓮城火車站的站前廣場邊,一個高大身影坐在油漆護欄上,腳下墊著一只大號行李箱,旁邊還歪著電動滑板車。男人袖手坐在那里應該有好一會兒了,一動不動像個雪雕,連眉梢眼睫上都是呼吸凝成的白霜。他老僧入定一般巋然不動,與站前熙熙攘攘的人流形成鮮明對比。改簽直接走人,還是先去道個歉再改簽走人,這個問題易乘風已經思考了四個多小時,兩只小人兒廝殺得他頭暈耳鳴。一個扛著大包的返鄉打工人員匆匆經過他面前,看了易乘風一眼,撥冗停住了腳步,“大兄弟,你這是叫行為,行為……”“行為藝術?”易乘風一張嘴,感覺舌頭有點兒硬,嗓子眼兒里都冒著涼氣。“對,行為藝術!”那人一拍大腿,說話也沒敢大聲,怕把對方身上的雪層給震裂了,“挺冷的,不容易吧?”他轉身從旁邊垃圾箱里撿出一個空的泡面碗放在易乘風面前的地上,抽手在渾身上下的幾個口袋里仔細摸了摸,隨后鄭重其事地丟下了拋磚引玉的一枚一元硬幣。當啷——硬幣在紙盒里打了個滾兒,認命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