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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這樣的事?為利益、為家族不擇手段,這不過是其中一起罷了。若不是有蘭淵玉這個幸存者在,蘭氏恐怕也就是大浪下的一粒微塵,像其他曾經發生過的、正在發生的不公平的事一樣,連朵水花都翻不出來。秋恒睜大眼睛,像是從未見過秋明源一樣把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而后者也就大大方方地仍他以這樣痛苦絕望的眼神注視。“父親,我竟覺得你像個陌生人?!鼻锖愫笸艘徊?,不斷搖頭,一滴淚從眼眶里滑落,“我竟從未真正認識過父親?!?/br>蘭淵玉道:“秋氏家主,罪惡滔天。其罪當誅。秋少主,讓路吧?!?/br>他想推開秋恒,手中的雅樂之華已重新被拭亮,反射著日光鋒利無匹,再次向秋明源劈去。秋恒卻突然大吼道:“不準!”雙手竟直接攥住了劍鋒,鮮血滴出!少年人的黑眸雪亮如電,如同有火在燃燒。秋恒牙關咬出了血,一字一句道:“父親,我此番,從不是想向您悔悟。我只是想問您最后一個問題。您教我的仁義……道德,善良,慈悲。您自己,究竟有沒有信過?”臨畫心中一動,看向少年緊繃的背影。原來他擋下那一劍,只是為了問這一個問題。這個天真……卻也悲哀無比的問題。四人一時陷入了沉寂。秋明源也不再微笑,望著秋恒指間淌出的血。一滴一滴在地上繪出小小的血花。這一刻長如亙古。秋明源道:“信過?!?/br>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這種姿態是決不會出現在永遠得體的秋家主身上的。他道:“蘭公子,秋某的遺言是,不要動秋家,不要傷恒兒。當年蘭氏一案的參與者身上都有血誓咒,莫要找錯了!”血rou模糊的雙手驟然松脫,秋恒閉上眼撕心裂肺地哭嚎一聲,跪地大哭起來。鮮血噴涌,如同風聲。秋明源的頭顱和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向戰石之下墜去,為戰場繪上了今日最凄艷的一朵血楓。臨畫心道,這個人赴約來戰,就想好要死了。他深知自己不死,秋家就不能壯士斷腕而活;而他死前最后的遺言,也是為了這個他為之泯滅人性的家族。算的是個始終如一。*秋家家主秋明源死了。這個消息如燎原之火一樣傳遍人界,仙門失去首領,原本就已松垮的仙盟徹底四分五裂。蘭淵玉之名,傳遍大江南北。當初仙門為一舉攻入無淵大陸而對蘭氏下手,參與者皆立下血誓,皆紋以血誓咒。血誓咒以同誓者的血為引、輔以靈術就可引出;一旦引出,血誓咒就烙在皮膚上,水火不侵。除非身死,否則沒有任何方法消除。九十九世家立血誓,其本意是為了仙盟內不出叛徒,防止內部斗爭,現在卻被秋明源臨死前供出來了!任血誓咒者如何咒罵秋明源,這個事實也無法改變。除了向天祈禱那無淵來客晚點找到自己,讓自己死得晚些,別無他法。第77章蘭畫其一一月之后,齊城。【黑化值:0%恭喜清零!】【主副人格融合!】【能力值:100%恭喜任務對象能力值與原著齊平!】【至此主線任務已全部完成,恭喜宿主成功拯救反派蘭淵玉!】臨畫看著神識面板上的話,一時感慨萬千。其實在血誓咒者的仇報到大半時黑化值就已清零了,蘭淵玉也未把他們全部殺死,只有真正罪大惡極的才被一劍斃命。仇恨是極難把控的力量,但蘭淵玉卻未迷失。相比之下能力值進度條提升得較慢,剩下的那【7%】用了一個月才補全。至此,還未完成的只剩下那個【支線任務一:曾記少年游當前進度:95%】了。不過支線任務,實在無法完成臨畫也并不強求。明日就是流火之夜了。此刻夕陽正好,從窗格里照進來,在地面上形成了暖色的小方塊。神識面板消失,臨畫偏頭正望見一寸斜暉照在蘭淵玉臉頰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橘色。蘭淵玉也正好在看他。視線交錯,蘭淵玉像有什么話要說,牽起嘴角從身后抱住了臨畫,道:“阿臨,你知道嗎?淵在你從無淵里跑出來后,做了一個夢?!?/br>臨畫沒想到蘭淵玉會主動提起——他說的“夢”是臨畫的那個懲罰任務,“什么夢?”他有些好奇蘭淵玉會如何評價這段夢。蘭淵玉白衣干爽,透著淡淡花香,下巴靠在他肩上,清潤的嗓音也直抵入他耳中:“大體來說,不是什么好夢?!?/br>他低聲笑了下,又把臨畫攬得緊了些,“夢里我很痛苦,也很……瘋魔。我不知曉前因后果,只記得我滿心只望見黑暗。如墮深淵?!?/br>臨畫輕輕拍打著蘭淵玉的手,安撫道:“只是夢罷了。蘭君現在很好,將來也會很好。夢和現實都是反的?!?/br>蘭淵玉微微搖了搖頭,頭發蹭得臨畫耳邊有些癢。他說,“不是的。淵想說的不是這個?!?/br>他牽起臨畫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我夢見了阿臨……在夢里,阿臨也是乘著花轎嫁給淵的?!?/br>臨畫心說,這個夢可沒有結局。就算有結局,那八成也是個悲劇收場。蘭淵玉為什么還會在醒來后黑化值突降?“方才淵說,這個夢大體來說不是什么好夢,因為我在夢中傷害了你。我不懂溫柔,不敢原諒,只剩了恨,而忘了怎么愛……可是我遇到你了?!?/br>“在夢的最后,我得到了救贖。深淵萬丈無光,可我還是等到了我的明月?!?/br>臨畫一怔,他回頭看向蘭淵玉,望見那雙黑眸中閃耀的光。“淵想說的就是這個。我醒過來時在想,那么黑暗的夢里,我都能等來阿臨,現實里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我不必怕阿臨會因我受傷,反而是我的害怕才會適得其反傷害你?!?/br>蘭淵玉一口氣說完這些,雙眼微彎,溫柔至極,“也幸好我做了這個夢,否則阿臨真的因我而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大的錯?!?/br>原來他是這樣想的,原來,真的……在最深最痛的苦海里掙扎時,他還是有一些地方沒有改變。至死不渝。那黑色的深淵里開著一株白色的淵蘭。臨畫再也忍不住,一把緊緊地擁住了蘭淵玉。他頭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思緒萬千,凌亂又糾纏,只覺得必須要說點什么才行,“蘭君,在藥谷時,在你從汀藍的幻境中脫出的時候……我說,我有一些秘密,我解釋不了,只能請你相信我?!?/br>他有些語無倫次,卻在蘭淵玉始終溫和的眼神里慢慢冷靜了下來。“我……現在能夠告訴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