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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門。書房所在是原齊府的最高處,幾乎能俯瞰全城。他望過去,臉色霎時慘白。房門的隔音效果極好,門一開,嘈雜的聲音便如潮水一般鋪天蓋地而來。只見黑夜里像是多出了幾個太陽,亮如白晝。但那不是太陽,是火光!寒夜都被灼得發燙起來,空氣里一片焦糊味兒。齊城背靠的那座山已整個燃燒了起來,毫無疑問那就是火源?;饎菀崖拥搅丝拷侥_的街道。山成了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焰,血紅的火舌仿佛要點燃夜空。宛若,地獄之境。章糖聽到開門的聲音也出來了,看到此情此景發出一聲尖叫。臨畫有輕微的眩暈感,他道:“是沖著八玄陣去的?!?/br>八玄陣就在山上。能短時間就燒空一整座山,只有靈火能做到,且不止一個人,而是一群人??v火的人不會是秋氏之流,只會是那名單的受損者。只是臨畫想過他們會有動作,卻沒想過他們會破壞八玄陣!縱火者未必知道八玄陣具體為何物,但一定聽聞過藥仙會在每個地方設陣,鎮住魔靈二氣。他們也不難猜到,毀了陣災禍就極有可能重演,連他們自己也逃不掉。但他們還是做了。他們不敢正面忤逆秋明源,只敢暗地里把水攪得更渾,讓雙方都倍感折磨才好。自己不好過,就一定要拉別人、拉更多無辜的人下地獄!臨畫心臟里積的怒氣突然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只有滿腔冰冷。他看向秋恒道:“你會殺人嗎?”秋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點頭。“你和梨越去追縱火者。必須,追到。斬草除根?!?/br>梨越閉了嘴,一句“追不到怎么辦?”噎了下去。臨畫語調冷靜無比,就這么發號施令,蘭淵玉忽然看了他一眼。他按到腰間,汀藍錚然出鞘,“荊城主和夫人去處理街道的火。靈火水澆無用,疏散人群為上……”臨畫正待踩住雪亮的銀華騰空而起,手腕一熱,被蘭淵玉拉住了。他一眨不眨地看著臨畫,道:“那你呢?”“八玄陣,我必須要重繪?!迸R畫抿了下唇。蘭淵玉輕笑了下,道:“為何不差遣淵來?”今晚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多少次?從最開始就不存在談判的可能,被秋氏輕慢的世家還是巴不得只有秋明源一個人出來送死。“蘭君不行,因為……我猜,最后決戰很快就會來了。你的靈力不必耗費在這種事情上?!迸R畫低聲道。蘭淵玉注視了他一會兒,松開手道:“那,阿臨小心?!?/br>臨畫回頭微笑了下,腳下汀藍便呼嘯而起。他全副身心都放在了靈力運轉上,瞳孔里倒映著沖天火光。靈火說到底是靈氣凝聚的具象化,它雖有高溫,雖能點燃枯葉,卻不是火。水對它是無用的。汀藍如流星般劃過夜空,來到了燃燒的山上空。熱浪撲面而來,扭曲了景象,劍靈也感覺到了灼熱的溫度,發出不適的嗡鳴。從火海中,他已經能感覺到魔氣靈氣的混亂,那八玄陣必已搖搖欲墜、支撐不住了。“拜托了,現在靠你了?!迸R畫低頭對汀藍道,于是劍靈便安靜了下來,藍沁的顏色都仿佛更艷麗了些。有汗滴從臨畫額頭上滑落,墜入火海中蒸騰殆盡。臨畫做了個深呼吸,緩緩吐氣,掌下凝聚起藍光。如同在一個倒扣的玻璃碗上澆下了淺藍色的液體,藍光飛速向下蔓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防護罩結界,將火源的這座山牢牢罩住,地面處嚴絲縫合。火的蔓延被切斷了。若有人在地上往上看,就能看到一白衣人御劍而飛,藍色靈力如水一樣壓住了火焰,宛如一個藍色玻璃球里鎖著紅火,紅色深淺不一,明亮耀眼,美麗無比。溫度驟低。能做到這一步,對靈力的cao控可謂極為恐怖了,但那白衣人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只見他往下飛了段距離,恰恰貼住了藍色結界。而后,整座山都震了一下,靈力罩里的火焰流動起來了!靈火既是靈力,就能被吸納。但不同人靈力間的轉換是非常困難的。一般人勉強之下,轉換所消耗的自己的靈力和吸納進去的靈力幾乎持平,可能還更糟一些:自己精疲力盡,靈力也未吸收多少。臨畫雙手虛貼著靈力罩,白色袖擺被氣流沖得翻飛起來,如同大朵白色的花瓣。他感覺到靈脈傳來近于灼燙的酸脹感,系統開口道:“小同志,就算你是全靈體,這樣也太危險了?!?/br>“……你別管,我能行?!彼銖妴芰嘶厝?,就無暇顧及嘴炮了。如果將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做的事:治腐魔、平魔蟲,以及醫后來一系列亂七八糟的病癥比作手術的話,現在臨畫在做的這臺必定是最艱難、最精密的一臺。簡直不亞于做一臺世界首創的手術。他根本顧不了御劍了,全靠劍靈自己在懸浮。隔著半透明的結界,里頭的火焰宛若流動的巖漿。鮮艷的色澤流動閃爍著,漸漸變得黯淡,而臨畫背上已被汗濕透了,全身的靈脈更是難受無比。但他咬了咬牙,把睫毛上的汗珠眨掉,手卻是一點也沒抖。齊城里的人約莫是注意到了這里,臨畫隱約聽到了歡呼聲。蘭君也在看著這里嗎?……臨畫想了幾秒,重新抽回注意力。紅色火焰不斷黯淡下去,最后整座山的火焰都被吸收過來,亮圈不斷變小,就像一朵不斷枯萎的紅色花。神乎其技。最終,那紅花化作小小的一朵,“嗶?!币幌虏灰娏?。此時,月已在夜空里移動了一段不短的距離。藍色結界驟然消散,臨畫虛脫地坐下來,汀藍忙帶著他靠到了一截焦木上。他感知了一□□內的靈力,苦笑,想想接下來還要畫八玄陣,太陽xue不覺突突地發疼起來。他一咬牙站起來,把袖擺炸起。今晚注定是個無眠之夜了。月亮在一寸寸地下沉,天際泛起了魚肚白。稀疏的星子也黯淡無光了,天空灰蒙蒙的白卻在一點一點亮起來。待陣法大成的藍光沖天時,臨畫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衣服被汗濕又被體溫烘干,狼狽得不像樣。他只想睡一覺?;秀敝g,臨畫感覺自己被一個彌漫著淺香的懷抱接住了,接著就陷入了徹底的黑甜。*如今亂世,像極了千年之前,人界那次大亂。原本的世家失信,甚至反過來開始對曾經的擁護者露出獠牙。于是,也合該來一次洗牌——除了高高在上的眼睛,似乎所有人都這樣想。人們似乎骨子里就愿意看到大樹在烈火中倒塌,每個人都愿意添一把火,叫它灰飛煙滅。而焦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