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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改觀。或許時機合適的時候,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守口如瓶。見他默不作聲,衛燎也就接收到未開口的敷衍答案,點點頭不再追究,信手揉碎了開得幽嫻靜謐的蘭花,隨手往欄桿外拋灑,慵懶道:“龍淵劍你還是收著吧,興許有一天,它在你手里有用?!?/br>他送出去的定情物,可能會要了他的命,這猜測叫人感慨萬端,大多數都關于人生際遇的無常。即便不來殺他,去殺別人那畫面想起來也不錯。衛燎輕咳一聲,撇開了這個話題,轉而說起自己要見傅希如的本意:“云橫請旨求娶公主?!?/br>傅希如一愣,看起來確實沒有事先知道這個打算,眼下公主其實不多,除了和離或者喪偶的,只剩下清河公主一個。然而云橫求娶公主這事定然在清河公主回來之前,所以他的本意未必是只要清河……他不得不追問:“他求娶哪一位?”衛燎冷笑一聲:“今日過后,恐怕就是清河?!?/br>這倒也不難看出來。云橫求娶公主,意圖顯然不在美色,而在于要給自己鍍上一層金,然而倘使這個選擇附帶美色就再好不過了。何況就衛沉蕤的年紀,在當下也已經是錯過了花期,兩人之間是差不多的,如果衛燎愿意,那當然算一樁美事。唯一的障礙無非是云橫不受信任的突厥血統而已。傅希如嘆一口氣,主動提起:“清河公主……非比尋常?!?/br>是啊,衛燎把她弄回長安來,為的可不是讓她又遠離自己視線,到幽州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去。這之中幽微晦暗之事太多,衛燎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從何說起。他一向知道,然而現在要對傅希如承認其實他一直沒能徹底清除廢太子遺毒,總是很難開口。傅希如跟他說過的,他沒能做到。=========作者有話說這是昨天應該搞的備注:蒸庶母就是納庶母的意思,雖然這說法比亂×更恐怖,好像要吃人似的。似此園林無限好。流落歸來,到了心情少。這是引用宋朝詩人王王詵的蝶戀花,這首詞我高中時候第一次看到,始終覺得很美,關于荷葉那個青鈿的比喻也來自于此。全詞:小雨初晴回晚照。金翠樓臺,倒影芙蓉沼。楊柳垂垂風裊裊。嫩荷無數青鈿小。似此園林無限好。流落歸來,到了心情少。坐到黃昏人悄悄。更應添得朱顏老。看注解說此處鈿音同田,應該是青錢的意思,鈿的本音指的一般都是珠寶裝飾,我覺得有理。然后是今天的作者有話說:我喜歡上巳節。第四十三章傳臚好在云橫并未開口,而衛燎就隨意指了一個宗女賜婚。云橫年過四十,原配夫人早死,現下是個喪妻的鰥夫,冊封這宗女為縣主后,他們二人也就勉強登對。為備嫁,這位新鮮熱乎的云臺縣主也住進了宮里,倒是正好與鎮日無所事事的清河公主作伴?;槠诙ㄔ诖文?,因此云橫先啟程離京。對于求來的婚事降了一等這件事,他倒也沒有十分失望。衛燎不愿意把清河公主嫁給他不算太出乎意料,而其他的公主也確實不是那么合適。每人背后都沾親帶故,有各自錯綜復雜的勢力,而他想要的無非是和衛燎之間有點親戚關系而已。云臺縣主生得美貌,才十六歲,他也是見過一面的。他走的時候正逢春闈如火如荼,杏花即將綻放,桃李秾艷的秾艷,清麗的清麗,騎馬路過,灑落一肩。春日如此盛大又溫柔,從長安原野的阡陌上一直到宮城,和暖明澈,叫人一點都想不到,小傳臚當日居然下起了雨,倒春寒一夜侵襲,凍得在殿內等候的舉子們瑟瑟縮縮。小傳臚原非定例,是閱過卷后送呈御前,拆了前十卷,在真正上殿傳臚之前按名引見,就在皇帝日常處理政務的紫宸殿配殿之一,朱雀殿里。這一面對前途至關重要,趟過艱難困苦,凡是能夠榜上有名的,今日也就見了分曉。前途初露端倪,一切也就在今日面圣這件事上了。從前并非沒有小傳臚失態,而調換名次的先例,因此儀態舉止莫不謹慎端嚴,唯恐在御前出了岔子。更麻煩的是外頭下了雨,為了不讓雨水沾濕衣袍,他們不得不打著傘,提著袍子過來,幸好衛燎降旨讓他們入殿等候。今日有這樁事要應付,早晨沒有候見的官員,因此他們此時此刻倒都有幸先看見了這日后或許能時常踏足的內殿。地上鋪著厚毯,室內陳設香花芳草,除此之外,盡都是開朗通透,設了許多坐席,各有幾案,顯然為的是等待的時候有些消遣休憩的地方。門吱呀一聲,一個鵝黃上襦的女官開了門,黃門進來傳旨,依次叫名。外頭是重重莊重的飛檐,出檐深遠,挑檐很大,還能瞧見斗拱,是清透的被浸濕的深沉木色,上頭鋪設綠色的琉璃瓦,下面是一間間在細雨中沉默寂靜的殿宇,所謂宮禁,這里就是最中心了。站在這兒很難叫這些有心匡扶天下的舉子們不激動亢奮,再加上即將面見皇帝的緊張,對多數人,這就是第一關了。殿試的時候其實他們就見過了衛燎,但那時候不一樣,他們要忙著答卷,大氣也不敢出,頭也不敢抬,周遭是鵝黃的紗幕,只能聽見傳遞茶湯的聲音,和隱隱約約,仿佛自天上傳下來的低低說話聲。偶爾有人出入,多半是朝中重臣,他們說上一會話,洛成殿里就再次寂靜下來,只聽見奮筆疾書的刷刷聲,還有偶爾硯臺磕碰的聲音,以及翻出下發的宮餅充饑的窸窸窣窣聲。殿試幾乎持續了一整天,衛燎也就坐了一整天,他擅長這樣強裝云淡風輕,所以即使有人在最后交卷的時候抬起頭來偷看他一眼,也只能看到一個巍峨的皇帝高高在上,面無表情,端莊嚴肅。今日不太一樣,他們一個一個的進來,又一個一個的出去,依次回答衛燎的問題,也就有足夠的時間使他們彼此粗淺的熟悉。傳臚的順序就是卷子的順序,因此是由低到高叫名,第一個進去的正是眼下已經聲名大噪的白季庚。他年方二十五,長于詩賦,憑著一篇叩開了翰林院學士,當朝中書令陸終的大門,在這幾月里已經成了許多人的座上賓,一時之間成了春闈的大熱門。他有了這樣的名聲,即便春闈不中,也已經是出了頭。眼下都說“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這個年紀已經足夠矚目,更妙的是他為人稱道的還有美姿儀善容止。這倒是少見。因此白季庚進殿的時候,衛燎正輕聲說話:“他們都說這人像卿?!?/br>這自然不關白季庚的事,他老老實實下拜叩首,報上名字,隨后衛燎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