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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感受了一會兒,似乎真有一種無形的牽系將兩人連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先入為主,這才生出了錯覺。 “皓兒呢?” 江儼答:“我娘帶著他認人呢?!?/br> 承熹心口直發暖,整整一天的疲憊都被這句話熨暖了。先前江家人進宮商議親事的時候,也說過會將皓兒視如已出,可承熹沒敢對他們抱那么大的期待,起碼沒想到今日皓兒會被江夫人領著去見江家親戚。 這不光是在討她歡喜,還說明江家不怕外人說閑話,確實是打心眼里接受了她和皓兒 昨夜只睡了兩個時辰,此時困意徐徐來襲,承熹剛闔了眼又被江儼喊醒:“知道你困,吃點東西再睡?!?/br> 承熹肚子里空空的,卻用晚膳的力氣都沒有,喝了半碗粥就用不下了,在屋子里溜達了兩圈勉強消了消食就躺回了床上。 江儼又喂了她一塊點心,見她實在沒食欲,也舍不得再為難她.方才合巹酒的苦香縈在鼻尖,與她肌膚的溫暖成了一股別致的甜香。江儼貼在她額頭上低低喘了一會兒,酒意愈深,聲音也帶了?。骸袄鄄焕??” 承熹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腿上,小聲哼哼:“腿肚子發酸?!?/br> 江儼任勞任怨地給她揉腿肚子,細嫩柔|滑的小|腿在他掌心,好像綢緞一般光滑,單是摸著都叫他眼里滿滿騰起血絲。 江家占地不小,前院嘈雜的聲音卻能傳到此處,想也知道外頭有多熱鬧。承熹打了個呵欠,清凌凌的眸子里蒙了一層淡淡的水霧,見江儼神情清明,好奇問他:“散了席了?” “沒呢,要連著擺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夜里也空不了人?!苯瓋罢f:“不過家中父兄都在外邊應酬,不差我一個?!?/br> 沒一會兒就見公主沉沉睡去了。江儼對著她姣好的妝容有點舍不得下手,偷偷親了兩口,才用濕帕子給她擦了臉。 缺了個洞房花燭夜,到底是有點遺憾的。好在今日席上請了四個畫師,會將兩人拜堂的場面仔仔細細畫出來,留著將來慢慢回憶。 床鋪又厚又軟,他剛躺下去軟綿綿的床鋪就深深陷了下去。公主已經睡熟了,循著這處凹陷翻身落入他懷里,低聲喃喃了什么,江儼也沒聽清。 * 次日承熹早早醒了,堂屋坐滿了女眷,好些小輩甚至連座位都沒有,只能站在長輩后頭。十幾個小孩子更是看得人眼花,喊承熹堂姑母的表姑母的,喊堂嫂表嫂的,喊姨奶奶的都有,也不知怎么岔開了這么大的輩分。 好在有身后的丫鬟時刻提醒著,承熹才沒有喊錯人。 江家人給承熹的見面人自然是極豐厚的,即便是再遠房的親戚也不敢糊弄,送的禮都挺有新意。承熹后頭跟著八個丫鬟,人手端著一個紅木托盤,這些回禮也十分用心,可謂賓主盡歡。 等到了家宴的時候,皓兒一直賴在承熹身邊跟她咬耳朵,任憑江夫人如何喚都不過去,只能抬了一張專門給皓兒做的高椅子放在了承熹和江儼中間。 江儼夾了一筷子皓兒愛吃的菜放在他碗里,卻見坐在他右側的小孩抓住了他的手,仰著臉定定看著他,忽然低聲飛快地喊了一聲:“爹爹?!?/br> 江儼愣了一瞬。皓兒以為他沒聽清,眨眨眼糾結了一小會兒,又小聲叫了一聲“爹爹”,聲音比方才還要小,卻慢慢地紅了臉。 江家人眼睜睜地看著江儼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隨著噼啪一聲脆響裂成了好幾瓣。怕不吉利,江靈忙說:“碎碎平安!” 江儼身上還沾著米飯,狼狽極了,他卻似毫無所覺一般,怔怔看著皓兒。 這么多人看著,皓兒愈發緊張了,轉過頭眼巴巴地看著承熹。承熹捏捏他胖嘟嘟的小手,眼神鼓勵地看著他。 方才皓兒問她:“我是不是該叫魚叔叔爹爹???”承熹當即怔住了,知道皓兒怕是連父親是什么意思都不怎么明白,怕皓兒委屈,想著改口這事順其自然就好,也就從沒與他提過。不知皓兒怎么自己問出了口,卻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皓兒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慢慢往江儼那邊挪,江儼一伸手把他抱到自己懷里。小孩攬上他脖子,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透著他的影兒,附在他耳畔,又輕輕喊了一聲“爹爹”。 這回江儼總算聽清了,忙一疊聲應了好幾聲,學著公主以前的樣子揉了揉皓兒的腦袋。 “哥,你們說什么呢?”江靈好奇地問。 江儼用力抹了一把眼淚,見公主坐在一旁笑盈盈地看著,大約方才跟皓兒咬耳朵的時候就知道了。 ——都不給他提前透個底,眼睜睜看著他出糗,真是太壞了。 * 公主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也越來越嗜睡了,若不是江儼強拉著她每天散步,怕是吃過飯就要往床上躺。 此時她又睡得香甜,江儼輕輕撫著她的青絲,幾天前被他弄斷的一綹頭發明顯比周圍短了一截,頭發的斷口處微微有點刺手,卻讓人心里暖暖的。 這共命符是他跟司易求來的。好些年前,司易給他算命的時候便說:“你心上人身有紫氣,卻天生少了貴氣?!蹦菚r江儼以為他是說公主平易近人溫和豁達,便也沒怎么在意這話。 可在虔城,司易離開之前,卻又把多年前沒說完的話補全了。時隔兩月,他說的每個字江儼仍清晰記得。 他說:“你那心上人幼年坎坷,體弱氣虛,人際不盛,姻緣難成。沾了紫氣卻壓不住,故而生來命途多舛,逢兇化吉多要靠貴人。若非身在鼎盛之家,便是個早夭的命?!?/br> 當時江儼臉色都白了,卻見司易微微一笑,下一句斷言道:“你便是她的貴人?!?/br> “這一輩的江家里頭唯有你一個不成器的,你天生財神命,卻至今做的都是給人賣命的營生。她的運勢便是借了你的勢,也就是轉運?!?/br> 沒人知道江儼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有多感恩。公主出生就中過毒,后來心疾加上體虛,消磨了她幾乎全部的孩子氣。公主九歲搬到長樂宮的那一年正巧是江儼入宮的那年,江儼只當是她身體慢慢養好了,卻從不知還有轉運這個說法。 此時想來,公主確實是在他做了近侍之后慢慢養好了身子,不再是每天追在皇后后邊,雖天性寡淡,卻比原來病怏怏的時候開朗了許多。甚至是圍場和先蠶禮上的遇刺,公主能逢兇化吉,他也居功甚偉。 這種慶幸又感恩的心情,大抵沒人比他體會更深。萬幸他能有這么好的運勢,能讓她少些苦難,能成就這么好的姻緣。 胳膊被她壓酸了,輕輕一動就麻得厲害。江儼低頭輕輕戳戳她軟軟嫩嫩的臉頰,擾了公主的清夢,被她睡夢中輕輕地呼了一巴掌。 ——小沒良心的。江儼心中暗罵,卻不由勾唇笑了。 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