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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苦連天:“哎呦喂,你個老婆子來湊什么熱鬧喲!這徐家門也是你能進的?別說是我家少爺了,就連我都瞧不上你??!” 這些日子“一個外室進了徐家門”的事在街頭巷尾都傳得沸沸揚揚的。想來是瞧見方筠瑤挺著個肚子就能攀上高枝兒,有個青樓妓子便動了歪心思,帶著自己不知和誰生下的孩兒上門鬧事,說是徐家少爺五年前某次于青樓醉酒,曾與她結下露水情緣,說她牽在手中的那男娃也是徐肅遺留在外的兒子。 徐管家一時也摸不清真假,去向徐肅求證,卻被徐肅拿拐棍狠狠抽了好幾下。這才知來人口中沒一句真話,當即叫人把那妓子轟走。誰曾想家丁手下沒個輕重,把那妓子的腦袋撞到了大門上,撞出了好長一道血口子。 聽她口口聲聲說要去衙門告狀,徐管家叫苦連天,只好給了些銀錢打發走。 門外看熱鬧的人直瞧得兩眼發直——嘿,帶著孩子上門鬧一通便能得好些銀錢! 這樣的好事一傳開,上門鬧事的婆娘登時多了好幾個,紛紛牽著個男娃,都說是徐家少爺遺落在外的孩子;便是沒有男娃的,也要在肚子里揣一團棉花充作有孕,不讓進門就坐在大門前哭天搶地。 此時坐在地上的黃臉婆娘也是為此來的,家中兒子嫌丟人不肯跟她來演戲,她便自己揣著個大肚子來了。聽了家丁這話,一個鯉魚打挺直起身來,衣服里充作大肚子的破襖子掉出來也不理會了,撲上前去就要撓那家丁臉:“老娘咋了,老娘大屁股能生養,比那小賤蹄子好使多了!五年只生了一個娃,還是個沒把的!如今肚子里懷著的還指不定是個啥!” 家丁發了火,把那婆娘推了個跟頭。那婆娘見他硬氣起來了,縮了脖子罵罵咧咧走了。 這才剛送走一尊瘟神,家丁轉眼就看到面前的華服貌美女子帶著個稚童,還跟著幾個老的小的。 家丁定睛一看,趕緊拉開大門跪在門前,連著三遍高聲喝道:“公主和世子駕到!” 迎駕這事是徐家的人做慣了的,內外院所有人魚貫而出,匆忙跪在了她腳下,齊聲高呼道:“恭迎公主和小主子回府?!?/br> 容婉玗神色微凝,淡笑道:“不是回府,可莫要再喊錯了?!边@是在提醒眾人,她和皓兒如今已經不是徐家的人了。今日所來,不過是里探病。 徐肅陰沉著臉糾結片刻,拐杖撐著地,動作十分艱難,不甘不愿地跪下了。 趙姑姑迎上前想跟公主說話,卻被如嬤嬤一個伸手擋住了。趙姑姑怔了下,強作出一副笑模樣跟公主見了禮,把公主迎進了老夫人的內院。 以前還在公主府的時候,如嬤嬤跟趙姑姑的關系就不算太好。如嬤嬤是看著公主長大的老嬤嬤,趙姑姑卻是老夫人身邊出謀劃策的得意人。 如今姻親斷了,兩家還生了嫌隙,如嬤嬤怎么會有好臉色? 這都巳時了,老夫人卻還沒起身。屋子里燃了爐火,老夫人仰躺在床上,蓋了兩層厚厚的棉被,棉被里頭都是實打實的棉花,被壓得喘氣都費力。 她年紀已大,年前受了驚又著了寒氣。區區風寒本不嚴重,可她思緒過重,又為這一家子勞心傷神,故而這一場小小風寒,愣是大半月沒好。 老夫人臉色白慘慘的,呼吸低喘,看起來十分虛弱。趙姑姑想要扶著她坐起身,她擺了擺手揮退了她。 容婉玗坐在離她一丈遠的距離,這個距離不算疏遠,但也絕對算不上親近。就連她的問話中都顯得少了一分真誠——“老夫人身子如何了?” 徐老夫人假意咳嗽了兩聲,深深喘了幾口氣,才虛弱地忿忿道:“你還知道來看我?若不是我讓慧芝去找你,你是不是要讓皓兒徹底忘了我這個祖奶奶?” 公主聽得有些心煩,若是以前她還是徐家媳婦的時候,看老夫人趁病拿喬,定會溫聲軟語地哄兩句??涩F在兩家姻親都成了這般這樣,老夫人還想頂著祖母的身份充她的長輩,確實有些難看了。 她平日里不愛梳妝打扮,可畢竟是個女兒家,又怎么會看不出老夫人那白慘慘的臉上涂得都是脂粉,她隔著一丈遠都能聞到脂粉味。 既然她都帶著皓兒來探病了,老夫人不過小小風寒,又何必裝作病重起不了身,真當她是傻子一樣好糊弄了! 容婉玗眸色加深,斂眉淡淡道:“若是老夫人不歡迎,我們這便離開?!闭f罷便要起身。 趙姑姑趕緊上前兩步攔下,語重心長道:“老夫人不過說兩句氣話,公主又何必在意?” 皓兒也捏了捏公主的手指,看看床上的徐老夫人,又仰著頭眼巴巴地看著她。容婉玗勉強笑了下,推他上前,“過去跟太奶奶說說話?!?/br> 皓兒坐在老夫人床邊的腳踏上,老夫人讓他坐上床來也不肯。老夫人擠出個笑臉問他:“皓兒在宮里住得好不好呀?” 皓兒點點頭,悶悶答了聲“好”——這倒是真話,宮里疼他的人多,江儼每天閑來無事便陪他各處去玩。前幾日又是連著十天的年假,整日出宮去許多小同窗家里做客,清晨出宮傍晚回來,玩得樂不思蜀。 老夫人無聲抽噎了兩下,又問:“皓兒想不想回來呀?” 皓兒沉默不說話。徐老夫人又軟聲道:“你爹跟太奶奶都在這,你又是我徐家的孩兒,哪有住到別處的理兒?” 皓兒皺了皺小眉頭,還是沒接話。 “太奶奶好吃好喝養你這么大,皓兒真舍得再也不見太奶奶?” 容婉玗坐在一邊默然不語,眼底是淺淺的嘲諷。 皓兒也不喜歡聽徐老夫人說這樣的話,低聲控訴道:“你們放壞人進來氣娘親,駙馬還欺負娘親?!?/br> “哎喲我的小祖宗喂!”徐老夫人連連哀嘆:“太奶奶怎么舍得欺負你娘親,太奶奶疼你娘親還來不及!”話落便又是說自己這半月來怎么怎么難過,病得怎么怎么嚴重云云。 容婉玗默默聽著,也不插話,垂著眼一根一根地捏手指,按揉掌心的xue道,動作緩慢細致,直到兩手都溫溫潤潤的不再冰涼,才重新把雙手貼上手爐。 又留了一會兒,看著老夫人喝下了藥,聽完了她“藥太苦”“糖太甜”“舌頭發苦”“吃不下東西”,絮絮叨叨地訴完了苦,已經快到午時了。 等到茶水涼透,丫鬟又續了一壺熱茶,老夫人還是沒訴完苦:“見不著你,太奶奶♂頭疼心疼肝也疼,全身上下哪哪兒都不舒服。皓兒真舍得看太奶奶生???你要是回家來,太奶奶的病就好啦!” 皓兒咬住這句話不松口:“可你們欺負娘親!” 老夫人費盡了口舌,心里已經有了些怒氣,又聽皓兒句句不離“娘親”“娘親”,愈發氣得不行。當下把手邊的藥碗一摔,怒道:“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