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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他這個一向冷著個臉面無表情的江侍衛,臉上的表情有點怪,居然有那么點…… ——慈愛? 對!就是這種長輩看晚輩一樣的慈愛眼神?。?!嘴角還有點弧度,好像是在微笑。 太子莫名打了個寒噤,覺得江侍衛今日真是神神叨叨的,有那么點滲人。 作者有話要說: 太醫說的跟病情有關的話是百度的,不懂中醫,不知道用得對不對。 江儼和公主的往事會在后文寫到。 ☆、圣旨下(大修) 退了熱以后,容婉玗昏昏沉沉地躺著。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給她擦了擦手臉,睜眼看是紅素。 紅素神色中滿滿的擔憂,“公主可感覺好些了?午膳時候喊不醒您,如今已經入夜了,公主可要用些粥?” 容婉玗點點頭坐起身子,又糊里糊涂地用了些糯米銀耳粥。軟糯的粥滑入喉道,糯米和銀耳都燉得軟軟爛爛的,溫度不燙不涼正正好,把原本不舒服的胃都煨暖了。 像是極為艱難地打了一場仗,從徐肅回京到現在不過才短短幾天功夫,卻好像天上地下都翻了個個兒。之前那幾天整個公主府都是亂糟糟的,她差點把徐家的每個人都當成敵人,死守著自己的陣線半點不讓。精神崩得太緊,如今一松懈下來,整個人都倦怠得厲害。 容婉玗又睡了長長的一覺,夢到了自己未出嫁前的日子。 那好像是哪一年的中秋,他們全家人的小小家宴上,各色的璀璨焰火于夜幕綻開,中秋盛放的金菊鋪滿水榭園子,美得像一副畫。 也不知怎的皓兒也在那個夢里,那時候容婉玗尚未出嫁,又哪兒來的皓兒?怎么反倒把皓兒也夢進去了? 那時候的皇弟容璟紹也不過十多歲的年紀,和皓兒站一塊兒,一個翩翩小公子,一個調皮小童,這對甥舅站一塊兒讓人無端覺得滑稽。 父皇喝了不少酒,難得不用端著萬人之上的天子儀態,纏著母后膩膩歪歪地說好聽話。母后都嫌他煩了,可喝了個半醉的父皇根本不怕她冷眼。周圍侍膳的小丫鬟膽子大,都側過臉捂著嘴偷偷地笑。 特意溫過的菊花酒咽下喉,皎白的明月高懸,朦朧又深情地回望過來。這樣黑甜的夢鄉讓人很是踏實。 可是再一轉眼,居然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那人一臉倦容,目光微澀,這許多年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冷眼神像是一片深邃的海,斂藏著千萬不可言說的心意。繾綣的月光澄澈微涼,如何也溫暖不了他的眼。 那樣地,看著她。 容婉玗心尖一顫,就這樣硬生生醒過來。 醒了醒神,聽到床邊的小塌上有輕微的呼吸,容婉玗探了半個身子,見是牽風縮著身子睡著。大概是被子有些薄了,冷得縮成了一團。 扯了自己最上面蓋著的一條薄絨被,輕輕搭到了牽風身上,這才閉上眼重新躺好,可困意全消散了個干凈。容婉玗揉著頭慢半拍地想:怎么會夢到他呢? ——許是這兩日見到的次數有點多吧。 那日徐肅被扔進了監牢,吃了三天難以下咽的飯菜,和螞蟻、老鼠作了三天伴。萬幸大興吏治清明,自上而下監管嚴厲,監獄里頭沒有濫用私刑的虐俘行為,飯食頂多粗了些,并不是吃了還拉嗓子的糠咽菜。 不過這冷卻是真的,本來天兒就冷得厲害,關他的這間牢房連條薄被都沒,冬日的冷風從那一扇天窗嗖嗖得刮進來,徐得整個人都快凍得沒了知覺。這種冰冷如同跗骨之蛆,從曾經受傷的膝蓋一點點蔓延上來。徐肅緊緊咬著牙,伏在地上讓傷腿能少受點力。 縱使他在邊關那窮地方呆了五年,卻也從沒受過這樣的苦。 那日進宮前,徐老夫人還要他一定好好跟公主賠禮道歉,不管皇家人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自己都得恭恭敬敬應了??伤f萬沒想到,自己進宮拉下面子賠了禮道了歉后居然是這樣的情形? 他想不明白,他不過是像別的男人一樣寵了個女人,許了她兩個孩子,怎么就落到了這步田地?為何所有人都覺得是他的錯?是他癡心妄想膽大包天? ——他們皇家欺人太甚! 徐肅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可沒有一人在意他。每天只有到了飯點的時候,獄卒才會從柵欄外遞進一碗半溫不涼的水和一碗難以下咽的飯。 牢房的窗口上能看到太陽,徐肅數著時辰過了整整兩日。這日夜里,徐肅正昏昏沉沉地睡著,卻聽到吱呀一聲響,他睜眼看去,居然是一個獄卒給他開了牢門。 徐肅驟然一喜,難道是要放他出去了? 正這么想著,卻見一個全身黑衣的侍衛走了進來,身材頎長面容沉靜,正是那日擰斷了他肩膀的那個! 深更半夜前來,又一句話都不說。徐肅瞪圓了眼心道不妙,卻見那侍衛墨色暗紋窄袖在他眼前一揮,他就像被捏住了嗓子一樣說不出一個字。 那侍衛緩步走上前,徐徐伸腳踩上了徐肅曾經打仗受過傷的右膝。徐肅悚然一驚,霎那猜到了他的意圖,可他右臂被擰斷了使不上力,如今又是躺著的姿勢,被踩著腿只能掙扎,卻根本躲不開。 江儼動作并不如往常一樣干脆利落,明明能一腳踩斷腿給他個爽快,卻偏偏腳下一點點施力碾壓,骨骼碎裂的咯吱聲聽得人頭皮發麻,本就有舊傷的右腿膝蓋處被踩出了一個深深的凹陷。 徐肅面上青筋直暴,張著嘴無聲痛呼,死死盯著江儼,恨不得生啖其rou。守在牢房門口的兩個獄卒垂頭盯著地面,像是什么都沒看到一樣。 待徐肅痛暈了過去,江儼彎下腰半蹲在地上,突然出手如電般捏緊了徐肅被擰脫臼的肩胛骨,讓他又生生痛醒了過來。 江儼俯視著他沒作聲,只是突然輕擊了兩下手掌。 自牢房之外的陰影處快步行來一個看不清神色的太監和一個老嬤嬤。那太監走到徐肅面前,深深弓下腰,把手中恭敬端著的托盤呈在徐肅眼前,上有兩盞細長酒杯直挺挺立著。杯中酒液澄澈,濃香四溢。 徐肅一怔,一時間連掙扎都忘了。這太監他不認得,后頭那老嬤嬤看著極為眼熟,像是在公主身邊見過。 只見那老嬤嬤微微一笑,本是生著一副和善面龐,在這陰暗的天牢中偏偏顯得陰森可怖。那老嬤嬤啟唇緩緩道:“公主心慈,念在與徐公子夫妻一場的份上,特來賞您一條活路?!?/br> 徐肅心中不安,豎直了耳朵,只聽她說:“您面前這兩杯酒,一杯是瓊漿玉液,另一杯里頭摻了劇毒。徐公子,請選吧。 徐肅一時怔愣,回不過神來,聽那老嬤嬤又微微笑道:“都是價值千金的珍藏國窖,便是選了摻了毒的那杯,臨走前被這宮里貴人才能嘗嘗的珍釀送上路,您也不虧?!?/br> 天牢